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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是个小帅哥,齐兑跑下楼吃饭,看到姥姥已经给他收拾好小背包,装了不少零食和牛奶,嘟囔着不想带,他都六年级了,姥姥还让他背这种幼稚的熊猫包包,要是让同学看见,肯定要笑他。
“我不要那个,幼稚。”齐兑三下两下就把饭吃了,专心等他姥爷的车来。
“带着,在剧场里一坐两三个小时,饿了渴了怎么办?”姥姥心疼小外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齐兑不愿带,跟姥姥别扭半天,直到车来了才不得不把背包背着,不然姥姥不放他出门。姥爷的二秘亲自开车来接,告诉齐兑,他姥爷已经坐另一个辆车去了剧场。
首演剧目是昆曲《牡丹亭》,齐兑知道这出戏,但是没听过,以前姥爷总是带他听京剧,昆曲还是头一回,但是剧照上演员们的扮相他喜欢,一看就是美人。
一路上都有工作人员指引,姥爷牵着齐兑小手进剧场,坐的是前排贵宾席,帷幕还没有放下来,剧场里人也不多,齐兑趴在座椅上,不住左顾右盼,想看看有没有熟人过来。除了程念远父母,齐兑只看到了两三个熟人,而且都是大人,并没有小孩儿。
前三排贵宾席都是赠票,落座的并不多,舞台上的帷幕放下来之后,剧场里灯光全部聚焦在舞台上,黑暗中,齐兑看到有个男人带着个女孩儿从后台方向过来,看起来很像方植他爸爸方晋棠。
齐兑下意识从座位上跳下来坐正了,看到两个人摸黑走到自己这一排,女孩走在前头,男人跟在后面,对着号码找座位,最终在齐兑身旁坐下。
果然是方家父女俩儿,齐兑听到端木涟漪很小声地叫方晋棠爸爸,还问他要不要跟她换座位,让他坐中间一点,方晋棠说不用了。
切,那又不是你爸爸,叫得那么亲热,齐兑腹诽,把脸转过去不看他们。
舞台上的布景很漂亮,戏开场后,演员一个个登场,琴箫合奏如同天籁,唱腔华丽婉转,身段婀娜灵动,闪闪发亮的首饰和五彩缤纷的戏服令人叹为观止。
姥爷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跟着哼唱,齐兑不知道这出戏说的是什么故事,只看到戏台上一男一女对唱,猜测应该是个爱情故事,那个演女主角杜丽娘的演员扮相特别漂亮,仔细辨认能认出来她正是方植的后妈。
齐兑偷偷瞥了身旁的人一眼,端木涟漪还好,方晋棠看得目不转睛,嘴角还挂着莫名的笑,似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那一瞬间,齐兑忽然明白,一个人不管多大年纪,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眼睛是会发亮的。
脑后一热,齐兑感觉出那是一只柔软的手在摸自己的头,把脸转过去,看到端木涟漪笑嘻嘻注视着自己。
“小屁孩儿,你也喜欢听戏啊?”端木涟漪悄悄凑在齐兑耳边说。齐兑本想抗议她又叫自己小屁孩儿,无奈耳朵被她口中的热气吹得发烫,脑筋一打结说:“喜欢。”
“难得你这么小还喜欢听戏,我就不怎么喜欢,咿咿呀呀的节奏太慢了,要不是我妈在台上,我才不来看。”端木涟漪侧过脸偷偷打了个呵欠。她爸爸正听到兴头上,她不愿扫他的兴。
她本是无聊发发牢骚,齐兑却莫名高兴,觉得她是在和自己分享一个秘密,心头一热,把自己小包包里的零食拿出来给她吃。
端木涟漪抿嘴一笑,打量着齐兑的熊猫小背包,笑说:“到底是小孩子,出来听戏还要带零食。”“不吃算了。”齐兑把他最爱的小熊饼干从端木涟漪手里夺过来。
忘了这小子气性大,端木涟漪笑着安抚他,“别生气啊,我是想问问,有没有喝的?”齐兑默不作声,把姥姥给他准备的牛奶翻出来丢给她。
喝了几口牛奶,端木涟漪悄悄问齐兑:“听说你今天去水库游泳被狗撵了?没有被狗咬到吧?”
齐兑简直气爆了,谁他妈这么拆小爷的台,“谁告诉你的?谁?”端木涟漪见他小脸气得变形,忍俊不禁,“这么说是真的了?那你可太不小心了,万一追你的是条疯狗——”
“谁告诉你的?”齐兑才不管什么疯狗不疯狗,告密的叛徒更可恶。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听到方植和一个小孩儿说话,那小孩儿梳着小分头,长得文文静静,怀里还抱着一只很可爱的猫,像个女孩子。”
齐兑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林亚平,那家伙除了上学,去哪儿都抱着他养的那只宝贝猫,盘算着回去就找这小子算账,不仅要算账,还要暴cei他一顿。
看齐兑眉头纠结在一起,气到不行的样子,端木涟漪猜测他是因为自己说破他被狗追的事,暗自偷笑,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笑着问他:“你看没看明白这台戏演的是什么内容?”“谈恋爱。”齐兑没好气地说。
端木涟漪听他瓮声瓮气,心说这小子还真记仇,自己不过一句话,他就气半天,可气归气,他倒没有不理人,莫名觉得他可爱,凑在他耳边说:“这出戏叫《牡丹亭》,说的是一个叫杜丽娘的女子在梦里爱上了一个叫柳梦梅的书生,为他伤心而死,化作一缕魂魄后继续寻找柳梦梅,最后起死回生,和柳梦梅结为夫妇。我妈妈是闺门旦,演杜丽娘。”
对这样的爱情故事,齐兑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更喜欢大闹天宫、三岔口、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那样的热闹戏,因此端木涟漪说了半天,他也只是懒洋洋往舞台上看了几眼。
“我妈妈说,昆曲的美美在意境。我虽然不爱听戏,但我喜欢这出戏的戏词,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端木涟漪说得兴致勃勃。
大人们看戏看门道,小孩子只能看看热闹,虽然舞台上的演出很精彩,齐兑却集中不起精神去看,百无聊赖地把头枕在座位上,看着端木涟漪的侧脸。她冰雪般清纯的脸孔被乌黑的长发遮挡,只能看到一点点,可是齐兑却觉得这是他看过的最好看的侧脸。此后很多年,这个情景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成为他对她最初也是最深的记忆。
无意中一回头,看到程念远父母坐在后一排,两个人不仅坐姿僵硬,连表情都十分严肃,不像是来听戏放松,倒好像是参加什么庄严的会议。
齐兑不太喜欢程念远他妈,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有一种识人的本能,程念远他妈长相端庄秀丽、广额宽颐,史书里写武则天就是这种面相,所以程念远他妈能当女干部,而瓜子脸柳叶眉的方植他后妈只能在台上唱戏。
相比程氏夫妇那种看革命样板戏一样的僵硬表情不同,方晋棠的表情痴迷多了,齐兑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又转向舞台,台上的女人轻舞着水袖宛转风流,心里想,难怪方伯伯千里迢迢去苏州把她给带到北京来,他一定特别喜欢这个女人。
可为什么他们出来听戏,没有带方植一起来?想到这里,齐兑心里不是滋味,身体往后一靠,缩在软软的座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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