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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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望着身材欣长的男子，对方自顾自地说下去，手指划过眉梢沿着脸侧的边缘向下移动。

“但是并没有关系，因为一切意义都是人规所定的。”

“虽然你应该听到了，不过我可以对着你再说一遍。”

轻盈的语调从那浅薄的唇中吐出，在夜色中化为袅袅白雾。

“你即为意义本身。”

太宰治忽然感到心脏一抽，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生生剥离开来的痛苦，他收起了唇边轻佻的笑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奇怪

真奇怪，像是什么重要之物即将远离的预感。

太宰治想着，理论上他并不会在乎任何东西，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要撕裂什么的欲望。

像是即将永别的预感。

“到时间了。”和泉柯也注视着漫长而毫无边际的夜色，那隐隐约约在最东边出现的若有若无的乳白色。

“太宰君，奇拉美蚁的存在必须消灭。”他加重了语气，“无论是什么样的，只要是奇拉美蚁，必须完全消灭。”

太宰治注视着他，黑发青年回视着他，眼瞳中浮动着丝丝缕缕不明的情绪。和泉柯也沉默着，胸膛里传递而来的痛楚愈发强烈了，他默默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垂下眼。

“奇拉美蚁与人类，只有一方能成为食物链的顶端。”

他将描摹着太宰治侧脸的手收回，象征性地拢了拢身上的黑色风衣，抬脚向着楼梯走去。

太宰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在看一场即将完结的梦境。

位于港口黑手党最顶端的大楼，是独属于首领的办公室。此刻统治着横滨的黑暗面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正端坐于奢华的首领椅上，难得此时办公室里并没有那一贯以来会趴在地上画画的金发幼女。

黑发青年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任由森鸥外一张张翻阅着牛皮袋子里的纸质资料，不发一言。

“和泉君，这些资料。”森鸥外终于翻阅完了，他双手交叠置于下颔出，一双如同酒红色的眼眸凝视着站在他面前恭敬地等待的男子，眉毛稍稍地挑高，话语刻意停顿了一秒。

“你拜访侦探社是为了什么呢？”

森鸥外忽地转移了话题，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子抬起头来，语调平静：“boss应该早就知晓，只是在防止他们碍事的前提上一些寥寥几句罢了。”

“哦？”森鸥外慢悠悠地将手中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语调是一贯以来的不紧不慢看似充满了笑意，实则那些话语下暗藏深意，”和泉君真是有远见啊，因为上次和侦探社的暂时合作这次就早已创造好了再度复刻的条件吗？”

“boss，奇拉美蚁是依靠异能力者为食物的种群。”和泉柯也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它们的同化能力是需要重点注意的，属下以为不需要增加额外的损失，同化能力相当于完全复制，boss不是曾经告诉属下要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化的利益吗？”

森鸥外嘴角微微勾起，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放在了桌面上，敲了敲那份资料：“看来和泉君把我的话记得很清楚嘛。”

和泉柯也清晰地知道，此时爱丽丝并没有出现，意味着下一秒她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包括割开他的脖颈。面对着森鸥外颇有深意的目光，柯也垂下眼，从怀里再拿出一张纸。

“boss，这是属下之前偶然查明的，需要boss处理。”

森鸥外接过那张纸，在那个上面墨字写着的名字和照片上目光停留了一会，一字十行地浏览完，瞳孔略微睁大了一点点，而后轻轻地笑道。

“这样吗，那么顺水推舟给异能特务科一个人情也是可以的呢，毕竟是关于整个横滨甚至人类的危机。”

和泉柯也微微一欠身：“属下明白了。”

“嘛，和泉君，一直以来你都兢兢业业地为组织工作，无论是暗杀任务还是别的都完成得非常完美，我一直都很好奇是谁培养这样的能力超群的和泉君呢。”

和泉柯也抬起眼，深蓝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boss想要知道吗？”

“我并没有违反一开始和泉君进来时签订的协定的意思。”森鸥外显然还记得一开始和泉柯也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两个要求，一是允许他在不违反组织利益的前提下私下挣外快，一是不能直接向他询问关于他的过去。

“但是你的师父，中也君，看来很想知道呢。”森鸥外轻笑，“不过，我也有一点点好奇就是了。”

和泉柯也望着森鸥外，再度欠身，语调平淡：“在下去执行首领命令了。”

“如果首领很好奇，在下会在解决这次事件后向首领答复。”

他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外走去，脊背挺得笔直，森鸥外注视着和泉柯也的背影，转过椅子面对着玻璃窗外巨大的城市，天光照射下来，完全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