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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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一年前我就该来了。”出乎意料，叶雪坦率承认。她自嘲地笑了笑，“所幸现在还来得及。于我而言，用剑的人，比剑的本身更重要。”

闻言，尤铁头横了她一眼：“在我面前说这话，不想要你的剑了？”

“岂敢！只是有感而发，”叶雪摇头，“我浪费了一年，直到最近总算想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过去我以为用木剑聊以慰藉就足够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需要一口真正的神兵利器，才能争上一争。”

她说得极其郑重，令一直低头忙碌的尤铁头也不禁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定定地打量她一番。半晌他才嗤了一声，敲敲手里的锤头：“我才不管你们高门大户的什么糟心事儿，看在老叶的面子上，我接了你这个单子就是——不过，你若是想要神兵利器，一年两年的我可说不准。”

“不妨事，下一次会武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了。”叶雪说。

既然定下交易，三言两语间，他们已经敲定了有关这口剑的细节。叶雪用剑中正，不爱弄险，故而并没有对剑的形制故意提出特别的要求，只是就剑的长度、重量、刃宽等细节稍作计议。她甚至特意带来了那柄常用的木剑，被尤铁头嗤之以鼻，亦不以为意。

不过这却不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行将告辞的时候，尤铁头有意无意地提了两句，得到了叶雪肯定的回答，她的确有意去往虎丘剑池下试剑之地一行。

这一处所在，是传承至今当世所有古武世家之间公开的秘密。

居于古城西北，虎丘剑池广六十步，深二丈许，形若秋水之剑，气胜霜雪之寒，相传吴王阖庐的棺椁并三千口宝剑俱葬于此，故而经年累月有森寒剑气吞吐不休。正是因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先人便于墓穴边开辟了一条剑炼之路，以三千口宝剑孕育出的剑气作为后辈武艺修为的考较手段。

剑炼之路既是印证个人修为的标准，亦是襄助试剑人突破武学瓶颈的独特机会。然而，收获虽大，承担的风险只有更危险——三千口宝剑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剑气、煞气于墓穴中封存至今不得消散，走得越远便越是凶险。据说千年前尚有惊才绝艳的前辈能走到最后，可到了现在，甚至很少有人愿意去走那样一条路，宁愿积少成多，耗费漫长的时光圆润心神、打磨经验，谋求虚无缥缈的渐悟突破。

大抵，还是由于今人很少有需要破釜沉舟的理由了。

但叶雪想要在五年后的会武上一鸣惊人，少不得要亲自走上一遭。

尤铁头不过是出于上一辈交情的缘故问了一句。他的武学修为虽然不高，但胜在见多识广，当时顾忌着小姑娘心高气傲的小心思，转头就打了个电话，把自家儿子从工作的写字楼揪出来开车带他去虎丘等着。

尤铁头的儿子才二十出头，大名尤朔，与尤铁头相看两厌，但是碍于老头子积威深重，不得不忍受了一路上尤铁头絮絮叨叨的数落，什么“沉迷游戏”“虚度光阴”“整天待在电脑前头不动弹连个女票都找不到”云云，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儿子工作的无比嫌弃。

“但是我在游戏工作室工作，总比你开个乡下小铁匠铺强多了吧。”尤朔很想这么说，但是弱鸡宅男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老头子一辈子打铁锻炼出来的体格，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他们在路上并没有耽误太久，因此即便两个人一个骂骂咧咧，一个心不在焉，还是及时与试炼失败的叶雪在半道上不期而遇。

这时候的叶雪可比之前见尤铁头的时候狼狈多了，不说被剑气伤到的累累伤痕，最糟糕的还是拖着一条短腿走了许久的山路。她走的是圈子里流传的近路，而非景区的游览路线，因此一路上甚至没能遇上一个搭把手的好心人，直到被尤铁头父子发现。

吓得尤朔一脸懵逼，完全没想到老头子漫不经心提到的“救人”不是揪他出门真人pk的借口，而是果真如此。被救的叶雪则十分尴尬，如同兴冲冲越级考试却交了白卷的学生，再也没敢在尤铁头父子面前露出先前的傲气。

相较之下，尤铁头反是三人中最镇定的那个，没好气地指挥儿子帮忙把人扶上车送去医院。

从没见过血的真·战五渣·尤朔从仿佛车祸现场一般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已经是在医院里缴完费之后的事情了。连叶雪都给伤腿打完了石膏，剩下的皮肉伤看着可怕，上过药后已无大碍，反倒是护士念叨她“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留下疤多可惜”更令她头痛。

直到这时，尤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你你，你不是蓝雨战队的叶雪吗？”

难为他从包扎得厚厚实实的绷带中认出隔着一层屏幕才见过的电竞选手了。

见叶雪略有疑惑，尤朔补充道：“我也是荣耀玩家，不过是给俱乐部公会打工的，跟你们职业选手是不能比啦。”

“哦？那倒是很巧。”叶雪微微颔首，“不知是哪一家公会？”

“哈哈，是我们本地的烟雨楼，总会嘛，地方方便。”尤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比蓝雨俱乐部家大业大。我就是随便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