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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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是天生的猎手，人类在他们手中不过是纯洁的即将被推上祭台的无辜羊羔。现在玖兰枢将他的猎物掌控在手中，呵护温存都是表象，他索要汲取的，是更多的，潜藏于表面之下的……

“什、什么？”舒宴有些茫然，可玖兰枢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少年倾身吻上她的唇，占有的，掠夺的，起先是试探，随即逐渐变得肆无忌惮。

他眼眸暗红，像是有着鲜血流动般惊艳色泽，衬衣领口散开，露出精致锁骨和清瘦结实的胸膛。已经燃到尽头的烛光摇曳几下缓缓熄灭，月光照进来，盈盈如流水，将室内笼上一层朦胧微光，而少年少女的身影交叠，相依相偎，想来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场景了。[注1]

——

舒宴的寒假生活算是过得难得愉快，玖兰家的别墅算不得彻底与世隔绝，但也是少有人烟。玖兰枢身为别墅目前唯一的主人，经常会整理着覆上薄灰的相册后，在客厅翻看着原版书籍，白瓷茶盏中红茶香气醇厚。

舒宴有时会整天腻在玖兰枢身边，当连体婴儿，有时却找个房间安安静静摊开一本随手从书架中抽出的日文书，把上面的语句逐字翻译成中文，直到傍晚才丢下笔揉着手腕去吃晚饭。

这真是难得安逸的时光，尽管外界暗潮涌动，但这里在玖兰枢的安排下并未受到任何打扰。然而假期终有结束的时刻，这日清晨，玖兰枢示意舒宴穿上羽绒服戴好围巾后，偕同少女去看传说中十年一放的蔷薇。

高耸的墙壁已经坍塌大半，碎砖落在地上被白雪半盖，可苍碧色的藤蔓固执缠绕其上，这种蔷薇和其他品种截然不同，是轻薄的绯红，舒宴没来有想起自己脖颈的印记，两者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我曾经许下过的一个约定，所以我用了很长时间来完成。”玖兰枢俯身摘下一朵尚在含苞的绯红蔷薇，尖刺划破少年的指尖，鲜血滴落而上，短短一瞬，蔷薇轻轻舒展枝叶，完成盛放，清香悠悠。而少年眼神清淡：“真是令人怀念的遥远时光呢。”

在约定尚未完成前，他们就已经完成各自的抉择。故事的结局不一定都是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王子也会娶了心仪的女孩当着所有臣民亲吻她额头上的花钿，公主也会拎起裙裾决定和牵白马的骑士私奔。

舒宴正蹲下身去看冰雪中初绽的蔷薇，好奇的伸手碰了碰柔软花瓣，迟疑：“除了在冬天绽放之外，感觉和普通的蔷薇没什么区别呢。”

她小心翼翼绕过花枝上的细刺，折下一枝持在手中，回头的时候恰巧看到玖兰枢还把玩着手中那朵蔷薇，顿时一脸嫌弃：“哥哥你到底对鲜血有多眷恋不舍啊，就那么一滴落在蔷薇上还不肯丢掉。”

舒宴站起身跑回玖兰枢身边，轻轻拉过少年的手，玖兰枢顺从的摊开手掌，而后在舒宴惊讶的神情中，那道微深的伤口缓缓收敛，最终恢复平整光洁。

“这是……身为血族的能力吗？”舒宴对此有些意外，玖兰枢替她羽绒服帽子重新整理好，将那朵蔷薇随意收好。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高空上铅云堆叠，厚厚重重压住日头，显然夜晚又将迎来一场风雪。舒宴持着花枝，乖巧的点头。玖兰枢牵着少女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放在侧衣兜中，舒宴走了几步感慨：“十年一开，结果就只有我们欣赏到这样的景色，总感觉有些寂寞呢。”

“啊，的确如此呢。”玖兰枢温声回应，在舒宴未曾注意的时候，少年轻轻回眸，眼眸中红光一闪即逝，无声无息间，那些或盛放或含苞的蔷薇都纷纷枯萎，绯红的花瓣四散飘零，藤蔓失去了翠碧苍劲，断裂在墙壁凸起的砖块间。

俄顷雪落，便将一切彻底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