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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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惺忪地斜躺在一整片的海棠花丛下，披着一件玄色的长袍，整个人如清风明月，出尘中揉和了一股与生俱来的缥缈之意，朦朦胧胧，慑人心魂。

万贵妃的心只随着男子眼眸的流转而跳动，那人手持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酒壶，仰起头任酒水灌入喉中，他的眼眸带着醉意，又有一种抹不去的哀愁。

那是她的裴表哥。

万贵妃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了裴壁身旁，握住他饮酒的手，“表哥，别喝了。”

裴壁身形一顿，醉意朦胧，“算空有并刀，难减。。。苦涩半缕。”

又饮了满满一口，复道，“贞儿，是表哥没用，是我没用……连自己的爱人都留不住……”

万贵妃心中苦涩，只觉得裴壁的话将她灼的生疼，只是……天命难违。

“表哥，今日一别再难相见……望表哥珍重。”

至此之后，那个懵懂天真的少女再不复存在，只有那深宫中狠辣无情的万贵妃罢了。

她恨惠乐帝，她的真心早就在那晚埋葬了。

在得知裴壁终身未娶之后，她更恨了，甚至巴不得惠乐帝马上死了才好。

“表哥，你是如何进入宫中，又是如何命人传信于我的？”万贵妃哭了片刻之后便出声询问道。

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

裴壁闻言也是一顿，踌躇片刻才道，“我是托关系找了好些人才进来的。”

“不可能。”万贵妃倏地推开裴壁，目光带着凌厉，“表哥，有话便直言吧。”

“贞儿，难道你…不信我么？”

万贵妃眸中带着不忍，却还是坚持自己，“表哥，皇宫守卫森严，就连我父亲和弟弟都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以表哥的身份，别怪贞儿怀疑。”

裴壁目光一沉，最终还是化作了一片痴心，“贞儿，其实这次我们能相见，是前朝的余党安排的。”

“前朝余孽？”万贵妃目光一凛，“表哥，你投靠了前朝余孽？”

“贞儿，表哥也是不得已啊……”裴壁忽然湿了眼眶，颤着声说道，“我能怎么办？当年眼睁睁看着你入宫而无能为力，现在谢无雍还如此对你，囚禁你，这次，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了。”

“贞儿，贞儿，表哥会带你走的，我们离开这里，离开雍朝，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地方，做一对不问世事的夫妻可好？”

裴壁的眼神充满了希冀和小心翼翼，更是饱含了二十几年的痴心之情。

只一眼，便将万贵妃的心融化了。

“表哥，你不要做傻事，我们逃不了的……”

“不，可以的，只要谢无雍死了，只要雍朝覆灭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好不好，贞儿？”

万贵妃被裴壁的话惊到了，一颗心慌乱不已，“表哥，你，你在说什么？”

裴壁一脸坚定，握住万贵妃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贞儿，我们只要助前朝的那群余孽杀了谢无雍，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表哥！你糊涂了！”万贵妃惊呼出声。

“贞儿，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们当年的情谊了吗？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贞儿，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想你，想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难道……你忘了么？”

裴壁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年了，他的眼角隐隐有了皱纹，发间也隐隐有了银丝，万贵妃又忆起他为了自己，终身未娶……

罢了。

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