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地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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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蔷不为所动：“我这么想？没错。也许一开始我的确担心孔翌会将自己放低到太低的位置上，连我对他表示的机会都不给，就做好了为我牺牲一切的想法。但现在……”

她挥起长刀，直奔假货而去，牙咬得很响：“我已经知道了，孔翌那家伙哪是把自己放得太低了？他分明是扮猪吃老虎，野心和胆子都大着呢。他才不会像你这样惺惺作态。”

长刀在空气中划出耀眼的红光，如破长虹，直奔假人而去。

但刀锋在假人脖子处恰好停住了。再多一分，这假人就会身首分离。

假人没有五官，声音不知从而而出：“陛下，怎么？您都心软成这样了？连假的都下不了手？”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仍然用的是孔翌的声音，甚至在句尾挑起笑意。

钟蔷面无表情：“谁知道我的精神在幻境里，身体是不是在真实世界里做出一样的动作在伤人呢？”

她突然收回刀，直直向庙门奔去，一把推开了门。

既然是推门进入的幻境，那就推门出去吧。

门外的狂风卷挟瓢泼大雨扑到她的脸上，血腥气和湿润感同时钻入她的五官。

钟蔷像是投身水池中，呼吸不得。

“陛下，陛下……？”

很多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从远到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钟蔷猛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倒着。

从幻境里出来了。钟蔷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接着微弱刀光，她看到自己枕在孔翌的腿上，哈士奇和团成一团的系统都凑在自己身边，焦急地呼唤着。

看到钟蔷醒来，他们都松了口气。

屋顶仍是漏的，血雨滴滴答答，已经将地板全部浸湿了。而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在炼狱血池中泡过一回，身上血腥气浓重，从头到脚都是湿的。

钟蔷一睁眼就和孔翌低头看她的双眼对上了。

她想到幻境中的事情，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

孔翌不解：“怎么了？”

钟蔷撑起身子，坐起来：“没事。我怎么了？”

哈士奇在一边说：“你开门的同时就晕过去了。孔翌想让你躺下来，结果你就开始无意识地挥刀，我们很难制止住。但您忽然自己停了下来，我们这才让你躺下。”

果然如此，如果刚才在幻境里没有收手，很可能在现实里也会伤人。

钟蔷捂着自己的额头，调整了一下眼睛的焦距。

她伸出手，胡乱地在孔翌脸上摸。

孔翌被吓了一跳，对钟蔷的举动一头雾水：“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钟蔷的手就摸到了他的嘴上，把他吓得赶紧闭嘴。

钟蔷确认这位孔翌有五官，而且长得蛮标致，这才放下心来。

她睁开眼，想到幻境里被勾起的情绪，突然略带生气地瞟了孔翌一眼。

孔翌被她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忽然有种自己犯了大错的感觉。

他刚才摸过钟蔷的额头，知道她发烧了。

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游戏世界的能量场发生变化，独立本源正在加速中和她体内的未知能量，快速的能量涌入，让身体出现了反应，就像发烧了一样。

孔翌看着钟蔷，即期待于钟蔷发生一些好的变化，另一方面却很担心。

就在这时，那边已经抖成筛子的玩家们瑟瑟发抖地问：“这，到底该度谁？”

他们的话把这边的人拉回了游戏通关进程中。

孔翌说：“并没有头绪。”

“不。”

钟蔷断定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钟蔷身上。

她一推孔翌肩膀，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大概知道这场游戏度的是谁了。”

她举起发光的长刀，脱下自己左边肩膀的衣服。

借由光亮，她看向肩膀。

光洁的肩膀上，无限的符号像是一条小鱼，在不停扭动着，不像是无限，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数字。

“这场要度的人是我。”钟蔷面无表情地说，像是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你们所有人的罪业都在开始第一场游戏之前就确定了，但我没有。我一直在假装正义地为每一个进入游戏的人制定可笑的罪业数值，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否已经有审判别人的资格了。”

“陛下……”孔翌呆呆看着她。

少女身上的红衣被血液染成深红色，贴在身上。

哈士奇傻愣愣地问：“那陛下，您是要出去，接受地藏的审判吗？”

系统在一边无奈扶额：“陛下是什么阶位？哪里有神佛可以审判她？”

哈士奇呆呆地说：“那我们不还是无解吗？需要度的人是陛下，但没人能度陛下。”

庙堂里陷入寂静。

连那边的玩家都回味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一场是神仙打架，他们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于是他们立马闭嘴，各个不吭声。

“这场游戏还是无解的？”孔翌看着钟蔷。

钟蔷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吃惊的表情，像是在心里早就打好算盘了。

“有人能度我。”

“谁？”

她径直走向佛台，跨过佛台下瑟瑟发抖的玩家，站到佛台上。

“我自己。”

孔翌像是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眼神一下变了。

系统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进程会这么快。钟蔷已经从被未知同化的状态中醒来了吗？

钟蔷在佛台上站定，长刀拄在木制的佛台上，双手交叠在刀底。

她转过身来：“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场游戏，我觉得自己之前制定的罪业清除游戏就是扯淡，但我并没有想否认它。一味否认过去，和一位固执己见都是极端，而我，本就是两极融合诞生的结果，自然不该这么极端，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给自己定罪业吧，让我用审判人类的方式审判自己，看看原先的这游戏到底有什么可笑之处。”

钟蔷闭上眼睛：“本为神，便当自度。”

钟蔷肩膀上不断变换的符号停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血雨也停了下来。

玩家们狂喜：“这就结束了？”

钟蔷睁眼，肩膀上的符号清晰可见。

一个清晰的数字浮现在上面。

10

她抬眼，看向站在原地行注目礼的孔翌。

孔翌像他一贯那样，静静站在那里，只要看到他，就知道他会守护下去。

钟蔷勾起嘴角：“看来，你还得陪我进一次游戏呢。”

“乐意之至。”孔翌眯起眼睛，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山君的营养液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