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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钟，灼灼的夕阳透过层层乌云照得积水盈盈。
李承宴开车接到了聂臻就往学校那边走，放暑假之后小区里明显繁乱起来，周围总有小孩子在嬉笑打闹，穿过又窄又破旧的街道才上了正路。
“想什么呢你？”李承宴精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自打上车之后聂臻就有些出神，好像怀揣着什么心事，李承宴看了她两眼之后就专心开车了。
“在想甄素素。”她如实回答。“她那天给我发了很长的一段短信。”
聂臻将手机屏幕打开，将短信怼到李承宴的脸上，然后又缩了回来，因为他现在正在开车，聂臻只是大致地让他扫了一眼。
从小到大，甄素素骚扰他多少次，他都觉得无所谓，只这一次叫他有些烦躁。
“你别理她，这人神经病。”李承宴答道。
不能否认聂臻听了这话之后确实有些小窃喜，她又问道：“她说跟你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
“跟我同龄的人海了，我个个都要青梅竹马？”
见眼药上的差不多了，聂臻稍稍有些收敛，她将眼里的笑意抹去，“那我就不想她了。”
大约静默了几分钟左右，李承宴忽然之间低低地笑了两声。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别人说什么话都能够直接揣摩到她的意图。
“对，我们就这样。”他顿了顿，“以后你有什么疑问，只管问我。”
讨厌别人也好，对他心有芥蒂也罢，他喜欢直来直往的的交流。
聂臻脸颊稍微红了一下，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
学校里有些喧闹，刚刚毕业的学生好像刚出笼的小鸡崽儿，个个眼睛都亮亮的。
两人并排着往教室里走收获了不少目光，周围同学有幸遇见的，甚至还拍了个照传到贴吧上，宴哥虽然已经半年没有来学校了，但是到底名声在外，仍然有许多人围观，再加上聂臻自从李承宴走了之后次次考试蝉联年级第一，这两个人可是南城一中的风云人物。
“呦，李承宴回学校了？”张立文老师还是穿着件格子衫，怀里抱着一个档案袋，笑起来有些和蔼。
楼道里人声鼎沸，师生三人并排着往前走。
数月未见，李承宴也有了难得的好脾气，他应了一声：“对，回来看看。”
张立文怅然一叹：“好好看看吧，这辈子不过也就这么一次。”
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十八岁，曾经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再重新来过。
进入教室之后，已经看到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坐在教室里等候了，大家见到李承宴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欢呼声响了起来。
“我去，稀客啊！”
“咱宴哥回来了昂！”
几个小伙子明显有些跳，要搁平常他们可不敢老虎头上捋须，不过李承宴今天倒是很纵容。
“回来和大家聚聚。”他应声。
不知道谁在底下喊，那声音直接让班内气氛炒到高潮。
“学神夫妇，呦吼~”
“高考届神雕侠侣……”
他们正大光明地调侃聂臻和李承宴，见形势不对聂臻就快走两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趴下鸵鸟似的将自己的脸蒙在胳膊里。李承宴见聂臻羞得不成样子，便正了正神色，“适可而止。”
底下的人见他这护犊子的样子，立即炸了锅。
“哎呦呦——”
各种粘腻腻的声音传过来，李承宴也无法，还是张立文站了出来。
“行了行了。”张立文招了招手道，“看看你们这德行，怨我没让你们早恋是吧！”
“就是！”
“怨您！”
张立文老师轻嗤了一声，样子是老神在在，“虽说我不让你们早恋，可是真正早恋的我罚了几个？”
高中三年他们三班是逮早恋逮的最少的，除却他们不小心被巡逻的主任发现，张立文老师还真是没真罚过他们。
“光是张飞龙和苏姿，说说我逮着他们几回了。”张立文端着他的大茶缸子，又道：“不过人家那是真谈，两个人还互相鼓励一起努力学习，这个我没法阻止。”
“但是你们那些搞暧昧的，我一般都是抓了不放，因为那个并不是正经的恋爱，最后毕业分道扬镳了，我不愿意你们浪费这个时间。”张立文又道。“张飞龙和苏姿拆了多少回，人家还是情比金坚，一般人比不了。”
这番话直接让苏姿红了眼圈儿，她连忙道：“老师，我们承您的情。”
“哈哈哈，不用承我的情，等你们结婚的时候给我送一张喜帖就够了。”张立文笑眯眯的，他眼光又瞥见了聂臻他们，这两人坐在第一排特别扎眼，他就忍不住拿出来说道说道：“聂臻和李承宴，我也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得意门生，任哪一个说出去都能吹一辈子，他看人多年眼睛毒得狠，这两个人确实很撘对。
一时之间话就稠密起来，说的不过是三年来走过的每个平凡的日子。
“周轻轻刚到学校来的时候，整宿整宿地看小说，看得眼珠子都红了还惦记着呢。”张立文评点她：“好家伙看那什么盗墓小说，看书不过瘾，下到mps里那么大点个小屏幕还生瞅呢。”
他说的形象，同学们也瞬间就能够回想起曾经的那个画面。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唯独前面的周轻轻轻轻擦拭了一下微红的眼角。
他记得哪个人上课总是爱睡觉，他记得哪个人总是在他的课上写别的科作业，他只道哪个人早恋了又分手了……
话讲到最后，大家都不太能笑出来，班长刘莉这个时候得出来站场子。
刘莉站起来道：“好容易高考完了，一会儿咱们大家去好好搓一顿昂，就用咱们攒起来的班费！”
三班班费不少，但是也让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起吃饭，还是差了那么点劲儿，张立文就站起来道：“班费不够的，我来不补上。”
瞬间大家就欢呼起来：“老班儿万岁！”
他们这场欢送会非常的简陋，甚至没有挂一些彩带，不过是几个科任老师过来串个场，然后说几句祝福将来的话，这一群人就这么马不停蹄地结束了自己曾经最为荒芜的一段青春。
……
聚餐定下来的酒店不远，出了校门再走十分钟就够了，班里的人浩浩荡荡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美术班的人今天也在这里聚餐。
两边的班主任稍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各自的学生往包厢里走。
甄素素站在人群里就走过来和宋翊打招呼，她语气熟稔，“宋翊好容易毕业了，回头我们找时间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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