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嫡女(终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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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年师妹带着师侄女在邑州忽然断了书信下落不明之后,紫薇剑主便派出了灵鹫宫的一批精英前往邑州寻找师妹和她女儿下落。然而多方调查寻找数月,除了得知邑州鼠疫正盛外,她并没有得到关于师妹行踪的半点消息。
师妹性格豁达不拘,立志要做一名行侠仗义畅游四方的游侠,邑州爆发鼠疫,她必然会前往疫区支援。在寻找无果后,紫薇剑主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设想,她本来打算亲自前往邑州,但却被宫主以事务繁多为由刻意阻拦下来。
虽然师出同门,但宫主却与师妹多有嫌隙。尽管宫主多有阻拦,但这么多年来紫薇剑主并没有停止私下寻找,在没见到尸体之前,她始终抱着一线希望。一晃眼六年过去了,就在她快要放弃最后这点渺茫的希望时,两名黑衣汉子忽然出现在灵鹫宫外。
师妹回到灵鹫宫那几年,对外界所历之事绝口不提,故而紫薇剑主也并不知师侄女的父亲是何身份,如今受邀千里迢迢来这将军府做客,自然也对当年的事了解一二,虽听闻师侄女行径如此悖逆,但她作为修道之人,定力自然也异于常人,所以面色并无波澜,只是偶尔看向沈乘时,目光闪出几丝异样。
此刻端坐在折柳轩的众人都只明白一件事:只要证明沈墨兰并非沈乘的私生女,与将军府毫无干系,那么将军府在这场宫变的立场就由帮凶转变为无辜受害者,再加上沈镇及时带兵支援,到时七皇子在御前出言替他们开脱,皇上念及君臣之情最多定个监察不利之罪,并不会为难将军府。
因此,气定神闲的紫薇剑主成为了将军府能否脱罪的关键人。
“说起来,师侄女也并非唤名沈墨兰,而是随母姓,唤名陈系澜。”说到这里,紫薇剑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的沈乘一眼。
像寒冬腊月里久冻的冰层骤然破开一道粗糙口子,沈乘已近乎僵化的面颊不合时宜地抽动两下。而端坐身旁的沈夫人眸色一沉,乍一看似乎并无任何反应,但脸上的微表情早已出卖了女人心里难捱的妒忌。
在场大概也只有这对夫妇才心知肚明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沈乘,字戊澜,阮母既然会给女儿取这样一个名字,足可见她对沈乘的情意。
气氛突然沉寂,紫薇剑主的视线又闲闲落到茶杯上,“不过究竟是不是师侄女,还是要先把人找到再说。”
顾夏道:“因宫变一事,今夜皇城守备森严,我想沈墨兰也不可能逃得太远。”
这时王醐和一名禁军副将前来向顾夏禀报,在他们商量之际,将军府兵与禁军已经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搜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逆贼下落。顾夏又安排他们严守皇城内各个出入口,尤其是出入最为频繁的城门一带,天边就快泛起鱼肚白,沈墨兰很有可能混于人群中出城。
“沈墨兰不仅心思狡诈而且武功不低,想要抓住她就必须主动出击。”沈俏扭头看向紫薇剑主,“事不宜迟,我倒是有一计......”
*
经此宫变,本就年迈的帝王如遭重创,而今龙体缠绵病榻,只借汤药掉着最后一口气,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睿王和废太子的拥趸者也纷纷锒铛入狱,后宫中,两位皇子的生母一改往常华艳,身着素服在太后寝宫外跪了一天一夜,当然这两双如今无足轻重的膝盖并不能换来太后她老人家的半分心软,最后也不过以两位请罪者体力不支突发晕厥而收场。
朝堂人心惶惶,两日后,又一道关于废太子是已故平康王遗子的言论再度在宫内掀起轩然大波,从而牵扯出一桩十分不光彩的宫廷旧事。病榻上的帝王还来不及辨别谣言真伪,便带恨而薨了。死前拟好的传位遗诏由内监宣旨,传位结果众臣心知肚明,七皇子尹渊秉性纯良,勤勉克己,救驾平反有功,如今荣登大宝,亦是众望所归。
接下来几日便是依朝例发国丧,尹渊顺理成章登基,因正值国丧期便将登基大典延期至三个月后,期间尹渊也并未闲着,在端王的辅佐下肃清余孽,重整朝纲,历时一月才将这场祸事的余波压平,前后宫诸多的大事一应处理妥帖,叫某些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朝臣挑不出半点毛病。
由于沈墨兰下落未明,将军府勾结逆贼的嫌疑一直没有洗清,但因沈镇及时救驾有功,尹渊只暂且派了顾夏带兵围控了将军府,并没有多加为难。
这日一顶软轿从国舅府的角门而出,穿过闹市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纸火铺外。纸火铺老板是国舅爷的旧识,所以一看到轿帘上的熟悉的海棠花纹立即放下手中活计,迎了出来。
见走出轿子的不是笑容墩墩的国舅老爷,而是他家三公子,纸火铺老板先是感到意外,也笑着迎了上去:“稀客啊,谢公子莫不只是路过小店外?”
谢章怀看了看四周,尔后在老板疑惑的目光中掀起了轿帘,一位头戴垂纱帽的的女子出了轿,朝着老板欠了欠身子,站在谢章怀身后。时值正午,日头渐浓,老板躬身行礼时冷不防被一抹一闪而过的锐光给蛰了眼睛。
女子长袖无风自动,虽只是一瞬,眼尖的老板此时心中已长出几分警惕,正待开口,谢章怀忽然压低了声线,在他耳边道:“曾叔,有什么问题咱们进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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