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风雪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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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山是一座不算险峻的奇峰,却因了嶙峋怪石与参天古木,易守难攻。蓝骁此人她不曾见过,不过看他部下的兵这般训练有素,他本人又深得襄阳王信任,想来是个有些真本事的主。
她捏了隐身诀,在山上晃了一圈,大致摸清楚了山上的形式。
山上的兵不算多,巡夜的各个都精神得很,即便巡夜也不带半分倦意。若是强攻,未必不能攻下黑狼山,只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兴许要来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云遥向来懒于动脑,但不笨,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个中深意:蓝骁不惜撕破脸皮派重兵抓赴任的太守,想必他的主子襄阳王已经蓄势待发,就是要给朝廷他们一个下马威。而且若太守还未到达就在途中丧命,不仅负责护送的人会有麻烦,这里的地方官乌纱帽难保,任巡按的颜查散一行更没法稳妥抽身。
然而这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结果是——日后朝堂不会有人敢再与襄阳王作对,至少明面上。
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金太守被抓,颜大人他们才那么愁。
云遥步履不停,思索间已经将蓝骁整个大本营摸了个透彻,也寻到了关押金太守的屋子。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屋子外并未多派人手,门口的石桌上仅仅围了四个汉子。但一个个健壮无比,块头能顶云遥两个大。她抬头,看到门口的一棵老树枝桠间藏了一个人,屋后的山石后面坐着一个。
门前还布了个奇奇怪怪的八卦阵,在月光下隐隐约约泛着光。
她略微掂量,而后转过身,飞身朝厨房掠去。
云遥把白玉堂磨叽睡着后,其实又去偷偷寻了丁兆蕙——因她不会杀人,不能杀人,亦不可过多掺和凡间的事,她也做不到捏诀将一整座山的人全部定身,思来想去,只好跟还算熟识的丁兆蕙探讨法子。最后琢磨出了个古老的办法——混进来下蒙汗药。
据丁兆蕙说,这蒙汗药药劲极大,放倒猛虎也不在话下,只要这些人食了掺入蒙汗药的食物酒水,没有个两日两夜绝对醒不过来。她今夜下好了药,能药倒几个是几个,只待她放出联系的信号,他便会立刻上山救金辉。
丁兆蕙本是不同意云遥来的——直到他眼睁睁见着云遥手上华光流转,而后瞬间消失在他眼前,又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丁兆蕙:“……”
接受了数百年“敬鬼神而远之”思想的他顿时对云遥肃然起敬:“云姑娘,纵然你有一身本领,但五弟……”
“不必管他,我走前把他睡穴点了,今夜他能睡个好觉。”云遥沉吟着,没敢说自己把白玉堂定住了,换了个他更能接受的说法。“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有数,即便遇上危险我也可全身而退。唔,早知道是这么个法子,我就应该赶在晚饭前混进去。”
“不晚,此时夜深人静,大多人都睡下了,若是把醒着的再悄声放倒一些,其他便不成气候。”
丁兆蕙皱眉想了许久,眼下的确没有比这姑娘用……法术,更妥帖的办法。
于是他又嘱咐道:“不行,我想了下,还是不放心。你去可以,不过我得跟着。一旦有情况,我也好帮你。”他话音刚落,门便被大力推开了,门口传来一个颇为沉稳的男声,“我也去。”
……
厨房此刻没人,只有一盏颇为昏暗的烛火孤零零地摇曳着,云遥“光明正大”地隐身进了后厨,将蒙汗药一股脑倒进了蓄水的缸里,而后便撑着水缸沿发起呆。
她与丁兆蕙本想瞒着众人,却不料被北侠欧阳春听了去。她不认识北侠,但不妨碍她了解北侠是什么样的人。毕竟她与南侠相识许久。
欧阳春一开口,她听丁兆蕙悄声叹了口气,便知道甩不开了。
但原本,云遥最初的设想是自己偷偷混进来,再以土遁或是什么遁的方法偷偷带走金辉。可她走前又突然想到了邬泽的话,不敢拿山上有没有懂法术的人来赌,才会去寻丁兆蕙想法子。
如今欧阳春与丁兆蕙二人隐蔽身形,在山下接应着,虽是觉着他们更多是想救金辉金太守,担心自己是其次,可她也是感动的。
似乎有一阵暖意划过残缺的心口,她慢慢抚上心脏的位置,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喧哗声,几个哨兵有说有笑的朝后厨走来。
“打些水便算了,喝什么酒?喝醉了出事怎么办?”其中一个拍掉同伴朝着酒坛去的手,佯怒道。
“能出什么事啊?”同伴不满,嘀嘀咕咕,却还是乖乖地收回手,灌了满满一水囊的水,“要我说,头儿就是思虑的太多。管他什么三侠四侠的,谁能是咱头儿的对手?咱头儿号称金面神,会怕谁?”
“唉,头儿吩咐的总没错。总之,待顺顺当当压那老头回襄阳后,吃喝玩乐也不迟。”
他们几个灌完了水,前后脚出了门。云遥忽然想到,若他们喝了水后直接倒在地上,必然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下蒙汗药着实不是一个好办法,她又想起白玉堂早说过,丁兆蕙这虾脑袋不太可信。云遥懊恼地拍了拍头,快步跟上去。正见其中一个走路开始晃晃悠悠,同伴打趣他喝水还能醉,而后自己也开始迷糊。
另外一个看同伴们这幅样子,正送到嘴边的水囊突然停住,警觉地嗅了嗅,并未发现异样。他皱眉接住缓缓倒下去的两人,正待喊人,颈后猛地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云遥将他们三个拖到背光的地方,凝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仙光,将他们绑在一起,又撕下他们的衣襟角,塞住他们的嘴。
偏巧,这会路过了一个面纱覆着面的小丫鬟,她端着食盒,似乎要来厨房寻觅些吃食。刚转过弯就跟正在灭迹的云遥大眼瞪了小眼。她骤然睁大了眼睛,一句“来人”正要脱口而出,眼前一晃,云遥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捂住她的嘴,点了睡穴。
她将这小姑娘藏在了另外一处地方,将头发绾成与小丫鬟一模一样的样式,与她换了衣裳,捡起她的食盒和腰牌——她猜测,这个时辰来找吃食,不是蓝骁的丫鬟,便是蓝骁女眷的丫鬟,抑或是负责照顾金太守饮食的丫鬟。
金太守为人刚烈,被掳到这么鬼个地方,还要被送去死对头襄阳王那,想必绝食也是有可能的。
她正思索间,又隐约有了脚步。她缩着肩,学那个小丫鬟的样子,走回后厨,发现厨子已经回来了。一见到她,先是愣了愣,看到食盒又了然地指着橱柜:“喏,那里,自己去拿吧。”
厨子背对着她,哼着小曲准备明日晨间要用的东西,云遥顿时有了主意,她挑挑拣拣,装了一壶兑了水的酒,几碟小菜,跟厨子见了个礼,朝关押金太守的屋子走去。
那几个大汉围着石桌在打牌,看起来随意,可她甫一过去,便有人警惕地瞥了她一眼,而后松了一口气,随手招呼她:“那老家伙骨头硬气的很,估计这回他也不会吃。”
果然猜对了。
她低着头,小碎步挪过去,从食盒里拿出酒菜来,一边摆一边细声细语地说:“各位大人,首领吩咐奴婢,若屋子里的老爷打定主意绝食,便不必管他了。奴婢看各位大人劳累一夜,想必腹中该有些许饥饿。厨房没什么了,大人们将就着些。”
她在食盒里留了一个馒头,装模作样地皱眉:“但也不能看着那位老爷饿死自己,奴婢再去劝劝他。”
云遥的眼睛非常漂亮,即便蒙着面,却也可从这一双眼睛上看出,绝对是个小美人。她转过身,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过了门口那个八卦阵,刚推开门,便有些低低的污言秽语传入到她的耳朵里。
她眸光一寒,勉强压住了内心的火气。
回手关门时状似不经意地往门口那棵树上一瞥,见藏匿在树上的黑衣人悄然从树上滑落,她不动声色地闩上门。
屋里寒酸,一看就知是临时拾掇出来用于囚人的屋子。蓝骁这人还算有良心,至少对朝中的大人略有那么一点礼。
金辉就坐在桌边,僵直着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死尸。
云遥心下一沉,慢慢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云遥松了口气,突然福至心灵,觉着他这般情况可能与门口的八卦阵有关。
她放下食盒,微眯双眸,双手飞快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喝道:“破!”
旋即金辉身体猛地一阵,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云遥盯着他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金大人?”
云遥心里把蓝骁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用这种魇术,这是想把金太守活活给饿死。
金辉看着她半晌,突然冷哼一声:“告诉蓝骁,本官……”
“金大人,我是跟随颜查散严大人来的。”云遥手疾眼快地比了个“嘘”,朝门外瞥了一眼,“丁兆蕙与欧阳春在山下等着接应,我立刻救你出去。”
金辉还是皱着眉看她,满眼写得都是不敢相信。他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想起了喧哗。
“八卦阵破了!屋里有情况!”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云遥刚把金辉扶起来,门便被人从外大力踹开,可怜的木门登时四分五裂。
为首闯进来的男人看着云遥,眸光凛冽,手指着她正要说什么,眼前突然迷糊起来。
他挡在门口左摇右晃,门外的人被拦住,不仅有些气急,不知是谁推了他一下,就见这大块头摇摇晃晃摔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他这一摔把金大人摔精神了,金辉立刻相信了云遥。云遥一手挽过这把老骨头,一手亮出攒心钉。蒙汗药发挥了作用,门口喝过酒倒成一片,唯独屋后石头坐着的那人还精神着。他飞身出来与云遥过了几招,见捞不到好处,当即长啸一声。
云遥抬脚将他踹飞,二话不说捞过酒壶往他嘴里灌了一口。而后拉过金太守,放出信号,朝山下飞奔而去。
那声长啸引得山上顿时警戒起来,不消片刻,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云遥一路边跑边放火,借着火光,余光瞥见高处黑压压的一片人伏低身体,已经拉起了弓。
她立刻拉着金辉朝人群冲去。
有了人群掩盖,那群弓箭手有顾虑,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她挑开一把长刀,将金辉掩在身后,又撂倒一个试图背后偷袭的,百忙之中擦了一把汗。
她倒是不怕被射成筛子,只是担心金辉。他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云遥生怕这老骨头没折在蓝骁手上,反倒在她这出了事。
云遥手上动作不停,心里盘算着用法术不引起天上游神注意的几率。便在这时,她听到山下传来厮杀的声音。
有一小批人马杀气腾腾奔着山上来。云遥抽空一看,惊了——头领竟是丁兆蕙?
明明说好就他们三个人的呢?
黑狼山上烈火熊熊,一部分人被派去灭火,一部分人来抓她和金辉,此时又要抽调一部分人去拦从山下上来的人马,不仅有些焦头烂额。
丁兆蕙逆着人群杀到她面前,一身蓝衣已经被血染得斑驳,却面不改色,深深看了她一眼,长刀舞得极快,一人若千军,和云遥一前一后围成一个安全的圈,供金辉能喘几口气。
“哪里来的帮手?”云遥踹开身后偷袭的人,抽空问丁兆蕙。
“你一放出信号,北侠便立刻联系了沙员外。他们本就整装待发,所以赶来的很快。”
丁兆蕙比她下手利索,刀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那些人也摸清了哪个是软柿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股脑从后头朝云遥杀来。
攒心钉闪着森森寒光,云遥屏气凝神,心里默念三、二、一,正要动手,眼前突然金光大闪,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瞬间将她卷了进去,紧接着她便消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丁兆蕙反应极快,趁着云遥消失,众人呆愣的刹那,挟着金辉,提了一口气,像一只轻灵的燕子,脚踏山石飞快掠走。
……
云遥恢复意识的时候,还不能睁开眼。她的眼睛被金光灼得有些刺痛,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眼睛。
可她还未动作,便有一双温暖的……爪子先覆在她眼睛上,舒适感从眼睛蔓延到全身,消散了些被狂风卷到骨头散架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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