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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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相亲遇到了一个特不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

“你主动找我，不就这么点破事儿嘛！”

“这次不仅仅是不喜欢，是---恶心！”

“说说呢！”

“有酒吗？”苏醒问。

“有，啤酒。”

“有菜吗？”

“只有花生和核桃。”

“有什么弄什么吧！我想喝酒。”

小莫子到厨房搬了一箱啤酒，又从冰箱里把所有能吃的零食都掏了出来。搬了张小桌子放在卧室里，于是俩人席地而坐，对着啤酒瓶，开始嘚吧嘚吧嘚。

“我今天遇到的是一个----人渣！”苏醒一口气喝了半瓶，最后一口在嘴里漱了良久，咽下去后，说。

“嗯？”

“这货----跟我显摆你知道吗？”

“显摆什么？”

“显摆他之前相亲谈了两个姑娘，对他各种情深义重，最后仅仅他觉得不合适，没什么理由，就把人给甩了。而且更奇葩的是，最后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还企图激发起我的救赎欲，想跟我深入接触----”

莫墨不说话，笑着看着苏醒。

“你说话啊！”

“说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渣？”

小莫子想了想，捧着酒瓶，一口一口地慢饮，直到把一整瓶啤酒都喝完，又打开另一瓶握在手里，用手心旋转着酒瓶，说话的时候已有微微的醉意：“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能让你消气，但仅仅是让你消气而已，不要当真。”

“你说！”

“我高中的时候吧，有个朋友。”莫墨一边剥花生一边说，“那是我高中唯一的朋友。他是一个挺霸道，但同时又很老实的人，你能想象那种人吗？”

“能。”苏醒直接把莫墨剥好的花生尽数夺了过去，“你继续说！”

小莫子不以为忤，继续道：“他吧，喜欢班里的一个姑娘，特别喜欢。你要知道，高中那时候的喜欢，是真的喜欢，真喜欢就是不求回报，甚至那时候接近高考，谈恋爱都是不可能的。最希望的时候，就是对方也知道自己的心意，这就足够了。他对那姑娘的喜欢，就是这种喜欢。当时我们班里，分为两派人，一派是住宿生，一派是走读生。住宿生每天都住在学校宿舍，走读生就是每晚出校门回家。”

“你是住宿还是走读？”苏醒突然问。

“住宿。”莫墨说，“我那朋友是走读生，她喜欢的那姑娘，是住宿生。学校为了防止住宿生晚上私自出学校上网，就给住宿生和走读生的校卡做了不同的颜色，住宿生是蓝色，走读生是红色。突然有一天晚上，那女生找到了我朋友----”

“借校卡，是吧？”苏醒又喝了一瓶，脸喝得红扑扑的，托腮挑眉，笑着问小莫子。

“我不讲了！”莫墨闷头喝酒。

“唉哟，我错了，你讲，继续！”

“对，就是借校卡。”莫墨说，“那女孩说，她那天晚上要出校，要去亲戚家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表妹。但是找班主任批假条班主任不同意，而且第二天一早就回学校，也谈不上请假。就想跟我朋友换校卡。”

“肯定换了。”苏醒说。

“当然，我朋友换了校卡给那女生，那女生出了校门。我朋友就回不了家了嘛，就打算找一个宿舍挤一夜。”

“出事儿了？”

“嗯。”小莫子说，“他实在是太傻了。他晚上不回家，父母肯定会找的嘛！父母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大半夜突击查宿舍，就把他给揪了出来！”

“什么处分？”

“记过！”

“他供出那个女生了吗？”

“没有。”

“有情有义！”苏醒说，“好了，揭谜底吧，那女生晚上出校究竟是干嘛的？”

“你能猜到的吧？”小莫子笑着反问。

“我喜欢听你讲。”

“嗯.....那女生吧，其实早就跟班里的另一个走读生好上了，但平时女孩子出不了校门啊，所以那一夜跟我朋友换校卡出去----就是私会去了。这事儿是过了半个月我们才知道的，原因是那男生跟同桌吹牛----”

“私会-----一夜？”

莫墨抬眼看苏醒：“你要是对私会一夜这种剧情更感兴趣，那就说明你已经不在乎渣男这种问题了，我就不讲了。”

“哎呀，你又来----”

“我那朋友知道之后，伤心欲绝！”

“肯定的。”

“但是他伤心的点很奇怪。”

“哪儿奇怪了？”

“他难过的地方在于，明明他长得比那个男生更帅，学习比那个男生更好，也比那个男生更有钱，为什么他喜欢的女孩子不选自己，反而选那个男生呢？”

“傻子才这么想。”苏醒一口吃了三粒花生，喝了一大口啤酒。

“对啊，人一旦钻进牛角尖，不就是傻子嘛！”小莫子笑道，“最后他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学习好，长得帅，这些都没用----你要学会哄女孩子开心，你要学会讨好、钻营的手段，你要懂得讨好女生的套路；甚至，你要学得变坏，变得玩世不恭，流里流气，那样女孩子才喜欢。”

“渣了？”

“渣了！大学交了五六个女朋友，每交到一个女朋友，就在我们班级群里发他新女朋友的照片，得意洋洋----每次甩别人，也要炫耀一番，因为又交到了一个新的。”

“你想说什么呢？”苏醒杏眉一竖，“渣男其实也曾经被渣过，所以情有可原？”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小莫子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想过----高中时候那个姑娘，是他真心喜欢的，对吧？”

“然后呢？”

“然后那一次感情受到了屈辱，他的一切自信和自尊都被击溃-----对吧？”

“这就是他渣的理由？”苏醒怒从心头起，她不信小莫子的价值观也这么歪曲。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莫墨气笑了，“他上大学之后，每骗到一个女孩子，都要炫耀一番，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当年的心理阴影一直在啊，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行，被女孩子看不起，甚至玩弄感情，所以才需要一次次证明自己的把妹能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苏醒愣了一下，“渣的本质是----自卑？”

“消气了吗？”莫墨问。

“噗嗤”，苏醒笑了出来。

“我喝醉了----”莫墨摆摆手，“我是喝醉了才跟你讲这个故事，说这种话的----而且这话只是纯粹为了哄你开心，不代表我真正的观点---”

“臭德行！”苏醒抓起桌上的花生壳就砸了过去，“天上地下，此刻就你我两个人听见，有必要表现得这么道貌岸然吗？”

小莫子浅浅地喝酒，不说话。

苏醒把手里的半瓶酒一饮而尽，又开了一瓶，突然凑到小莫子身边：“你羡慕吗？”

“羡慕啥？”莫墨有点警觉。

“渣男啊！”苏醒挤了挤眼睛，“你看人家渣，但是妹子不断。你说你正直，三观正，孤家寡人一个，你不羡慕？”

“你喝醉了吧？”莫墨瞪大眼睛。

“我吧，是有点不信----”酒在苏醒的手上彻底变成了矿泉水，一口接着一口，喝完还打了个饱嗝。

“不信什么？”

“不信你----真的这么----一本正经----”

说完这句话，苏醒仰面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嘴角含笑，鼾声微起。

小莫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真的喝醉了？！

这----怎么弄？

把她弄走？怎么弄？弄到哪儿去？

“我一介文弱书生，可弄不动她！”莫墨细声嘀咕，作着自我安慰。

要不打电话给夏媛媛，让她带着老莫来一起把她搬走？

不行！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就熄灭了，他有种感觉，只要他这么做了，他跟苏醒的朋友就做到头了！

这怎么办？

说起来，小莫子这破出租屋，连床都只有一张。

小莫子踱步，绕着苏醒的“尸体”转了三圈。

转完圈圈，莫墨突然一屁股在苏醒身边坐下了，一连开了两瓶啤酒，“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眩晕感和困意终于袭上心头。

他挑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睡下，甚至不忘把头枕在苏醒的小腿上。

“嗯----醉了----睡觉。”莫墨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这枕头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