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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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心眼里她觉得是老妈理亏，毕竟这些天婚介所还是尽心尽力地给她介绍的；但自己拿不出一个雄性是客观事实，所以也无法面对老妈的指责。

于是只能下了班，先是快马加鞭赶回家梳妆打扮，再是马不停蹄奔到婚介所相亲。

等她推门进入小包间的时候，正看见男方不耐烦地看手表。彼此尴尬，苏醒一连道歉了几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肤色接近于古铜色，不戴眼镜，一双小眼睛不管怎么看人都像是在审视。穿着一件长款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竖条花纹的衬衫。苏醒道歉后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站起身来，示意苏醒坐下。

“我叫梁飞，二十九岁，本地人。”男人似乎是之前等了太久，不想再浪费多少时间，连寒暄都没有一句，开门见山了。

“苏醒，二十七，会计。”立刻进入节奏是苏醒的强项，“您是做哪一行的？”

梁飞皱了皱眉，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苏醒敏感地看见他的指甲呈现焦黄色。

“我是做工程的。”梁飞良久回了一句。

做工程的？这回答也太笼统了吧？

“我听说做工程的都好挣钱的！”苏醒并没有追问，而是略带夸张的语气惊叹，侧路迂回。

“还好。”梁飞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嘴角上扬，脸上也有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其实，也不亲自做工程，那个太苦了。”

“哪一方面的工程呢？”苏醒看他得意了起来，大致了解了他一定收入不菲，问到开心的地方，也就顺带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土建，水电，暖通，乱七八糟的，都做吧。”

“这么厉害？！”苏醒大致还是了解一点建筑上的事儿的，每一块都有自己的领域，按照梁飞的说法，他这种全能基本是不可能的。

“哈哈，我不是说了么，我又不亲自做。”梁飞说，“你要问我专业知识，我也不大懂的。”

“那您是----”

“这么说吧！”梁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我主要就是靠一些关系，人脉去承包一些工程。然后包到了，再转包给那些专业的施工队，靠流程赚取差价的----”

“倒爷？”苏醒瞬间想到了小莫子，但说完又觉得不对。

“不，不是倒爷。”梁飞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立刻拒绝的样子显得用倒爷来形容他是一种贬低，“没法形容，也不是所有职业都有词语描述的。”

“不，肯定有，你让我想想。”苏醒眼珠一转，“掮客！”

梁飞愣了一下，明白之后笑容立刻堆满了脸庞：“对，掮客，这词儿真洋气，真好听。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我，一般人家都叫我黄牛----”

“咳咳--”苏醒笑得被水呛着了，似乎---黄牛才是最贴切的描述。

“苏小姐在哪儿做会计啊？”梁飞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咧开的嘴唇堆着两颊的肉一颤一颤的。

“一个服装厂。”

“会计挺好。”梁飞翘起二郎腿，摆着手，“女孩子，也不用奋斗成什么样儿，有个稳定体面的工作就很好了。”

“私企会计，也谈不上稳定。”苏醒笑笑。

“不，你错了。”梁飞似乎忘了形，居然开始对着苏醒说教起来，“我就特别佩服那种能凭一技之长吃饭的人。会计就属于一技之长嘛，不像我，一天到晚看人脸色。”

“职业哪有高低贵贱。”

“是啊，你说的很对。但我之前吧，就相过很多女孩，觉得我这职业不体面什么的---”梁飞突然话调一转，“我打算弄个工程公司，到时候招个会计，你愿意来吗，工资待遇从优！”

苏醒暗自发笑：这算什么套路？

她其实并不讨厌眼前这个人，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倒不是因为职业，虽然从他的语言里能听出他对自己的职业有着一种自弃和自卑，但苏醒有小莫子的“倒爷”做铺垫，也就对“黄牛”不再介意了。她只是觉得这个人前后变化有些快，她不喜欢变化太快的人，她更喜欢细水流长的感觉。

“梁先生说笑了。”苏醒淡淡地道。

“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梁飞说，“我的公司已经在筹建了，你要是过来，我们工作相处两不误嘛，多方便省事。”

图省事的人，大概都不喜欢谈恋爱吧。

苏醒轻轻抿着杯中茶，不再吭声。

梁飞也看出了苏醒的态度，脸色又冷了下来。

苏醒心想：果然，是一个追求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