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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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很平常，明萱看到这，却能猜到，她一定是抱着诀别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

信的最后，她说，“为娘不希望你日后能飞黄腾达，成为人中之凤，平凡安康地做个普通人就好。……相夫教子，一生安稳顺遂，就是为娘对你最大的心愿。”

明明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明萱看完，却已泣不成声。

顾景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轻轻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明萱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情绪总算缓和了一些。

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声音尚且带着几分哽咽:“能和我说说我娘的事吗？”

顾景淮抬起自己的衣袖替她擦着眼泪，说:“你娘她，是个很好的人。……早年顾府没落，最难的时候，我只靠着几两银子过活。太后当年还不受宠，我在国子监常常受同窗欺负。是傅相和兰芝夫人，对我多有照拂。”

兰芝夫人成名早，在京城早有才女之称，又与当年已故的太皇太后有些姻亲关系，时常进出宫内。

每每撞见他被人戏耍，她都会站出来，替他解围……甚至有一次，他被人绑住手脚，扔去假山，饿了三天三夜，差点饿死的时候，还是兰芝夫人最先带人找到他的。

兰芝夫人于他而言，不止是师母，其实还有救命之恩。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原来顾景淮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明萱还以为他自打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后来年纪轻轻又中了状元，成了朝中人人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是不会有这些事的。

“后来呢，我爹明明还没有定罪，她为何……”会先出了事？

兰芝夫人是当时出了名的才女，应该不至于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信以为真了。

顾景淮看向隔窗，像是看隔窗，又像在透过隔窗回忆着什么……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悲伤和凝重。

过了良久，他收回目光，轻轻摸着明萱的发，说:“当年我被调去外头查案，刚好不在京城。遂对于你母亲的事，也不是很清楚。”

后来道听途说了一些，但那个事实太过惨重了，他不想跟明萱说。

明萱久久地沉默，也不知是血缘关系作怪还是其他，明萱看了兰芝夫人的这封书信，以及顾景淮对当年傅相贪墨案的描述，心里隐隐有了怀疑。

她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为人所不耻的事？

亦或是，他功高震主，被人陷害了？

要是被人陷害，又会是谁做的？

有没有翻案的可能？她身为他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一切的一切，都太乱了。

明萱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有些疼……

她翻看了一些兰芝夫人的首饰，越看，心里就越难过……到最后，又默默掉起泪来。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坚强且乐观的人，很少在顾景淮面前哭。

如今一天，却已经哭了好几回了。

顾景淮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顺手合上妆奁盒。

“兰芝夫人在天有灵，应当也不希望你为他们难过。”

明萱心里知道，但为人子女，突然知道这样的事，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扑在顾景淮怀里，揪着他的衣裳，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把他胸前的衣裳都打湿了，顾景淮倒也不在意，只轻拍着她的背，细声地安抚。

过了半晌，明萱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景淮，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说:“我不相信我爹会做出那样的事！我要查清楚他的案子。”

顾景淮拍她背的手，顿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