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欢凉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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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云枳说的很轻，轻到似乎没有重量，可又处处带着重量。

魏无羡大惊，他知道云枳身世坎坷，可不知原是温氏作祟。他突然想起那夜在廊下看见的云枳，披头散发，手拿长剑，宛若地狱趴上来的恶鬼。

“你………”

他想问她什么，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知魏公子看得透这术法，想求你帮我。”

再开口，云枳脸上已带有恳切之意。她也是偶然在聂氏书架上看到的，知道此法损人损己，可不这么做，又如何可以手刃仇人。

“你这是哪里来的？”

魏无羡不是那种一听缘由就冲动帮忙的人，他还是谨慎的询问。

“书中得来的。”

云枳瞒了他，语焉不详，只说自己偶然在书中看到的，不敢说出聂氏的书架偷看到的。

“那你可知，这咒打入法器，嗜血嗜暴，一不小心极有可能被反噬。”

魏无羡继续问。

“我知道。”

“你真的要这样做？”

魏无羡盯着云枳，看出她眼中坚定，又一次询问。

云枳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身后掏出那个匕首给他看。

魏无羡太阳穴在隐隐作痛，他一把抢过那匕首，反复查看，确认之后，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你竟然直接按那术法做了？？？你是没有脑子吗？暂且不说那法子是不是真的有效，你也不试验一下吗？你们蓝家就是这样教你的？？？蓝湛怎么会有你这么胆大妄为的师妹……”

魏无羡真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同云枳还算熟识，可竟不知她是这样大胆的人。那个术法功效未定，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傻妞就直接按照方法做了！要不得和蓝湛冷战，他真想拉来鼎鼎大名的含光君看看自己的师妹，是脑残吗？

“噗嗤……”

听到魏无羡的吐槽，云枳反而没有生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魏无羡停止念叨，一个白眼瞪了过去。“我说得不对吗？”

云枳慢慢收起笑容，不紧不慢的说。

“对，魏公子说得对极了。”

她只是觉得魏无羡很可爱，嘴硬心软，看似念叨她，实则也是关心罢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收敛起玩笑，云枳格外认真的说。

“早些年想不起来那些记忆，功课上总是有些许耽搁。一朝得到回忆，总是被恨意左右，若不报仇，这条命也不用要了。”

“我不管这是什么杀人邪术，也不想有什么反噬后果，我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握着这把匕首，送进仇人心头。”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后探出头，照在魏无羡这略显空荡的房间。他看着云枳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那脸上神情自是清冷平静，唯有眼中翻滚恨意，带着绵长寒意。

魏无羡想起自己，想起了江家。鬼使神差他点了点头。

“你同意就好。”

云枳笑着说，接着从魏无羡手里拿出那术法，指出了其中不明白的地方。

魏无羡修的是诡道，习的是音律。说起来和蓝氏的音律也半斤八两，只不过一个是清心正道，一个是诡异怨气。

可云枳拿来的这份术法不一样，这法术利用的是怨灵没错，可是借助的却是法器。有点类似于聂氏的刀灵，只不过可没那么高级，这用的灵识不是武器自有，而是怨念累积。

她是用自己的鲜血为符，唤起心中执着怨念为力，灌注武器里，以怨为刃，以恨作力。

这咒法也是脱胎于聂氏刀灵之法，不算是真正邪术，可是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怨念吞噬，沦为杀人工具。

魏无羡一时半会还说不出云枳的疑惑，只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再研究几天。

要说云枳摆脱魏无羡也算是找对了人。其一，魏无羡年少有为，对于这些术法门道学的不比蓝忘机差，甚至比他更灵活。其二，如今魏无羡修诡道术法，成日与怨灵打交道，对于怨气入器，还是有点门道的。这最后嘛，云枳就是利用自己身世的便利了，她知魏无羡同自己一样，自小寄养在别家，有都遭遇过灭门。他不会不管，也定会尽力。

看着云枳离开，魏无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夜发生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他虽然答应蓝云枳，可心里还是有些迷糊之处。

一想到云枳的眼神，他就不自觉觉得不妙。

他不是不可以帮她，只是怕若日后被蓝氏发现，他自己倒是不要紧，可那蓝云枳可是蓝启仁一手教出来的。知道她用这种不是正道的方法，估计不回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无羡低头看了看手中拿着的术法，不自觉叹了口气。

“都是冤孽，温氏啊温氏。”

他攥紧那张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