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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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霜看时间太短，来不及折腾，便拿着一卡通去学校食堂吃午饭。

食堂人山人海，饭菜的味道，军训完学生的汗味，大雨刚停下来潮湿的放线菌的腥味混在一起，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俞霜胃口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嘶——真是宁可回家吃自己做的黑暗料理。但一想到下午的军训，她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一份盖浇饭。

肩膀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俞霜感到身后有人，立即站起身，看向刚刚碰自己的那人。

是个端着餐盘，穿着军训背心的男生：“俞同学又见到了哈哈。”

又？！俞霜思考了一下，认出这个人是昨天的班长高海航，因为留了电话号码，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有事吗？”俞霜问道。

“没事没事，”高海航急忙解释道：“就是来给你打个招呼。”

俞霜点点头，准备坐下继续吃，只是高海航还没走，指着不远处一桌对她道：“俞霜，我看咱们班好多女生都在那边吃饭呢，你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啊？”

俞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怎么吃饭是我的自由，难道有人规定在食堂吃饭必须一起？

高海航看到她的眼神，面色尴尬起来，好像自己刚刚的问题的确有些尖锐。于是，他解释道：“哈哈，我的意思是，你要积极和大家相处，融入集体啊，我看着你性格好像有些内向。”

俞霜：“……”你都看出来我内向了，你还让我融入集体？这样真的好吗？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高海航待不下去了，说了一句：“班长也是在关心同学哈哈，俞霜你别想太多，以后要是有什么生活和学习上的问题欢迎来找我啊。”说完赶紧溜了，找了一处班里男生多的桌坐下来吃。

嘶——俞霜这人可真奇怪，明明长得那么漂亮，成绩也那么好，怎么性格如此一言难尽呢？明明自己第一眼看到她还颇有好感，甚至想过……高海航扒了一口饭，将原本的那点心思压了下去。

*

俞霜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来。

她拿起身边的饮料喝了一口，然后叹了一声气。说实话，从小到大，高海航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

“俞霜，大家都在那边玩，你怎么不去啊？”

“俞霜，你怎么不和同学打招呼啊？”

“俞霜，这个题你来给大家讲一下。要锻炼一下胆量呢，这样才能不内向。”

……听得她一想到这些东西，就不仅仅是烦躁，甚至谈得上害怕。

她生下来就性格内向，但也不至于说是封闭。可她后来的经历可不是所有的人都经历过的，她打从内心想要封闭自己，不想与别人交流，他们凭什么要阻止呢？

不是每个人性格都一样，不是每个人经历都一样，不是每个人想法都一样，不是每个人对自己的定位都一样，那他们凭什么要求每个人都以同一种姿态去生活呢？

烦，真的烦，再习惯这种论调都不可能当做没听到。

吃到嘴里面的饭如同嚼蜡。

*

张宏依旧在办公桌前喋喋不休，这个状态已经维持了一个多小时。

薛郁皱着眉头打断了他：“抱歉张经理，不是我故意和您过去不，咱们公司之前就有规定，只招八个人，如今已经招满，你和我说我也没有办法。”张宏说了那么久难道不会口渴吗，她听都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张宏却对这个问题闭口不谈，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你们财务部王经理的表弟不也在咱们公司上班吗？凭什么他表弟行，我侄子就不能安排？还说什么预算不够，你这明摆了就是偏袒。”

“他们两个的情况不一样，”薛郁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现在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王经理表弟进来的时候，公司还在招人，而且无论是学历还是面试的表现，都符合公司的要求，他走的是正规渠道。你现在要让侄子进公司，根本说不过去。”你那侄子，就一大专学历，连面试资格都没有，公司没有养米虫的道理。

薛郁自从来到分公司，给别人的印象一向是温和且不动声色的，因此才有人觉得她好欺负，如今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烦躁恼怒的样子，一个办公室的人都大吃一惊，心想不好。

这是真生气了。一般平日越脾气好的，动怒了越厉害。

张宏也忒不会看脸色了，一直到这个时候还在絮絮叨叨。这不怨他心急，侄子家的礼早就收了，因为财务部一直不松口，拖了好久都没能把人送进来，亲戚那边说不过去。

“够了！”薛郁一拍桌子站起身：“要想让你侄子进来不是没办法，他的工资就从张经理你那份里开吧，反正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大截，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张宏如梦初醒，认识到自己的确是把眼前的人惹怒了，可是，他的自尊却不允许自己向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女人道歉，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薛郁又道：“话我最多说到这里，张经理要是再有问题，不要来找我们了，直接去跟总裁商量吧。”说完头也不抬，做起来自己的事情。

本来今天该完成的任务，被张宏这样一闹，搞不好晚上要加班。

张宏灰溜溜走后，办公室里其他人还没从刚才得劲里缓过来，几个嘴巴大的似乎有点窃窃私语的架势。

“拖了三天的报表做完了吗？会议记录整理好了吗？下半年的预算写了吗？”签字笔敲了一下办公桌，发出一声脆响。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