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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晋江独发
她默了一瞬,瞳孔里闪烁的游移让谈厌怀疑自己这一步是否真的做错了。
“不需要的话,就算了......”他做事向来极端,眼看着就要用打火机将那些打印文件烧毁。
云昭伸手去夺,顿时提高了音调:“别......”
谈厌尽量调动起自己的情绪,车内光线幽微变换,他目光灼灼,就这么停在少女与自己手腕相碰的位置。
“对不起。”她老老实实靠回车座坐着,表情略微懊恼。
他不可能跟云昭的莽撞见怪,况且她这幅娇憨的模样,对他来说十分受用。所以连坐在副驾驶的管家都感觉到谈厌情绪变的明快了。
在相持的片刻,云昭仿若深陷泥潭、进退两难。
现在的她有了于蔷的关爱,身处新家庭,甚至连张呈玲的脸都在慢慢模糊了。
她还在纠结什么呢?非要对亲生父母的身份打破砂锅问到底么?或许他们有了新家庭,她才是局外人。
那就看一下吧,看了就不再想了,权当抵消之前的执念。
云昭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谈厌就会顺她的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姓名:云桉,代号山鹰,常年流窜在江城与东南亚地带,其主要势力范围在东南亚桦城。靠走.私入境,贩卖毒品牟利,为跨境毒品最大的交易人,人脉颇广,为人狡诈。】
【江城公安一月三十日打击特大贩毒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十一名,缴获冰.毒等十余公斤,“山鹰”负伤潜逃,下落不明。】
【第二年春,江城公安开展代号为“猎鹰”的扫毒行动,四月三十日,在中缅边境发生特大爆破案,死伤数十人,“山鹰”行踪不定。】
后面的文字,云昭视线恍惚到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
褚澜川从没在她面前提过自己的身世,那是他的逆鳞,他的伤疤,他的忌惮。
曾经尊为英雄的父亲,卧底潜伏,刀光血影,最后落的声名狼藉,谁不意难平?!
况且......那场大爆炸不仅让骄傲的少年遭遇巨大的家庭变故,与昔日好友反目成仇,一度黯淡许久。
更使得江城公安牺牲了不小的警力,背后承载的是几十个家庭的痛苦,他们失去的或许是儿子、丈夫、父亲......
于蔷曾在她面前提过,若没有发生这场意外,褚家应该会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知道该有多幸福美满。
那时候于蔷还提及在父亲褚恒的葬礼上,少年伞骨尽折,淋雨后高烧不退,还是她帮着照顾了两三天。
任何言语在知晓真相后都显得格外苍白。
少女忍住了泪水,苦笑着望向窗外,多可笑,她的亲生父亲,居然是十恶不赦的毒枭。
谈厌冷声道:“把纸递过来。”
管家忙不迭给他备好,有了前车之鉴,现在他也学会了装聋作哑。
他不忍心看他的小姑娘哭,有那么一刻,谈厌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罪人。
她的思绪太过于混乱,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了喉咙,任凭自己怎么大口呼吸,都快要窒息。
这种感觉持续蔓延,以至于在谈厌靠近的那一刻,云昭用手捂住了脸,不想展露出此刻的狼狈。
他的手僵持在半空,最终只是温柔地托住了少女的面颊,像在对待娇.嫩的花瓣,舍不得用力触碰。
“我应该烧毁它,是吗昭?”谈厌自说自话,情绪再度变得不稳定。
管家很有眼力见儿嘀咕了声:“开快点,回华庭别墅。”
她晕头转向,只是跟着谈厌下车,第一次来到属于他的地盘。
别墅装潢偏欧式,繁复气派,喷泉声淙淙入耳,连小花园的布置都是精心设计的,俨然一座古堡。
他喜欢安静,并未留多少佣人,但在劳斯莱斯倒车入库后,保姆已经站在门口为他准备好拖鞋。
保姆从没见谈厌带过人回来,头一遭见他身后还跟了个小姑娘,表情比雷劈还有戏剧性。
谈厌不耐地挽了下袖口,目光如皑皑白雪般陷入严寒:“愣着做什么?来客人了,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么?”
来之前,中介公司就跟她交待过,虽然华庭别墅时薪高昂,可那家公子尤其不好伺候,在礼仪之事上更是挑剔,辞退的保姆加起来可以排成长队了。
她珍惜这份工作,所以总是谨小慎微的,云昭的到来,倒是瞬间让她手忙脚乱了。
“谈少,我这就去给小姐拿拖鞋。”保姆应声退下,可云昭立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打量着室内布局,心生退意:“您带我来这里......?”
“太晚了,我还是回家吧。”
谈厌却目光坚定:“我不会伤害你,昭昭。”
他语气渴求,心头的直接感受则是仿佛倦鸟归林,惊起树叶的簌簌声。
“就当你是客人,都到主人家了,陪我吃个饭不过分吧?嗯?”谈厌微微弯下腰,与她平视。
家里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伺候了这么久,谁见过谈厌用这等低声下气的口吻讲过话,便也在心里都有了数,这位小姑娘怕是不简单。
她的身世是谈厌费尽心力查到的,人情之下,她也没办法拒绝。
谈厌终于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在家里为了方便行走会用上拐杖助力,可今天破天荒的,他步下生风般上到二楼拐角,仿佛从未有过那些病痛。
他还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只得先叫人倒好果汁,铺好餐布,吩咐厨师做一些家常的中餐。
“这是我头一次跟你共进晚餐,我像在梦里,你知道吗昭昭......?”
世人不知道,原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狗也会有缱绻柔情。
此刻的谈厌更像一个深情病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感动,表现笨拙,哪里像轻而易举操纵资本的谈氏接班人?!
只有他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比心动更甚,也可以说,一隅角落撒下久违的阳光。
云昭坐在木制餐桌一边,餐桌上烛火点亮,随着风的方向影影绰绰,花瓶里的玫瑰仍然嫣红,好像不会有凋零的日子。
她不能理解谈厌对她的偏爱,只得两手攥紧,尴尬地避开他视线:“谈厌,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谈厌停下了慢条斯理擦着餐巾的手,他眼里仿佛有一片温柔的海。
“你不懂吗昭昭?”他叹息道:“因为他有一个风形成性的父亲,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母亲;因为他被自己的哥哥害到差点瘫痪,整个童年与病痛为伍;因为他是曾经的全市第一,却没办法接受和同龄人一样的教育......世人怕他畏他,可没有人看到他面具后的情感,没人愿意接近他跟他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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