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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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致一边询问，一边看着幽隐。

通过契约烙印的位置共享功能,他能够感知得到,眼下小眼镜蛇的位置指向是在幽隐那里。

幽隐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椭圆形的黑色蛇蛋。

“圣子在小世界里受益良多，有很多感悟要消化,”他把蛇蛋向青致递过去,“所以现在已经进入了沉冥状态，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出来。”

“难怪我回来一直没见它,”青致捧住蛇蛋,怜爱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又给他递了回去，“那我就不打扰蛇总啦。”

幽隐收回了蛇蛋，内心紧张焦虑，还有点小害怕。

——这小破蛇就是一个导.火索,接下来青致必然就要给他说暗影蛇族的事情,并问他为什么小眼镜蛇不是蛇的问题。

如他所想,青致果然开始说了：“幽隐,暗影蛇族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还有一支遗裔……我们是在小世界里碰到的他们，我当时就把蛇总放在寻踪罗盘上找蛇，你猜怎么着？！居然找不到！……”

幽隐：“……”

我不猜也知道找不到。

青致：“到底怎么回事,我用暗影蛇族的小蛇去找蛇，就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蛇类生灵，甚至连身上有蛇族血脉的混血生灵也算。偏偏拿蛇总找蛇，却是什么都没有。”

幽隐：“…………”

那肯定是什么都没有。

得益于他差点儿翻车的时候离小世界结束还早,他利用这段时间，已经做了不少的布置，更提前想好了说法，但事到临头，还是难免有点心慌，当下便悠悠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似有难言之隐的表情来：“这个嘛……唉。”

青致登时担心起来：“怎么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幽隐拿过餐具，摆到了他面前，“你先吃饭，待会儿再说，好不好？”

他声线柔和：“你看，菜都要放冷了。”

“嗯。”

青致点了点头。

饭是幽隐辛辛苦苦做的，当然不能放冷了；而且他看起来一副被戳到了伤心事的样子，自是应该多给他留一些时间，让他平静平静心情，组织组织语言。

他乖巧盛饭，还给幽隐也盛了一碗：“来，咱们先吃饭。”

幽隐感动地吃饭。

真好，不愧是青致，多么地善解人意，又给他多留出来这么多的时间！

青致对某条假蛇的套路一无所知，心里甜丝丝地专心吃饭。

虚空裂口鲲长得凶归凶，但味道是真的鲜，幽隐眼下做饭的技术也好，无论是刀工还是火候都恰到好处，均匀纤薄的鲲肉片滑软幼嫩，裹着椒果榨出的红油，给人以极佳的味感。

当一顿饭吃完，幽隐也把先前拟好的应对措施，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了好几遍。

眼看青致又把满是询问的目光投过来了，幽隐蛇尾收了一收，把坐在蛇圈圈里的青致卷到了自己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奢银色的眼眸满是认真：

“青致，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跟你说。”

青致被他的严肃弄得有些紧张：“你说？”

幽隐的目光忽尔闪了一闪：“如果我不是暗影蛇族，你还爱我么？”

青致微怔了一下：“当然。”

幽隐心下稍稍地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安地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就算我不是暗影蛇族，你也爱我？”

“爱你，”青致被他弄得更慌了，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失声问道，“幽隐，你怎么了？你怎么就不是暗影蛇族了？”

幽隐默了一默。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神迷离了一下，忽尔觉得，要不然，干脆就这么老实交待了好了。

可是，青致眼下显然已经给他脑补出了一个有关放弃蛇族身份的悲情故事，并已经开始对他产生同情。倘若他真敢说“其实我不是暗影蛇族，其实我从始至终就是在骗你的”……

青致肯定要气死了。

就算刚刚亲口说过爱他怕不是也没用，到时候一气之下，肯定瞬间就不爱他了。

……看来，只有继续瞒下去了。

幽隐心里苦，感觉这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好在，他已经为此刻作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就连巫魅也说，这一波肯定是能瞒过去的。

顺便，这也是一个机会，把他真正的本体给说了，好趁机看看青致的反应……

青致专注地看着他，目光中盈满了关切与焦灼。

幽隐挽住了他的手：“你跟我去暗影蛇族那边一趟，好么？”

青致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好的。”

幽隐带着他进入暗影界域。

两人的身形在无尽的黑暗迷雾以及隐约的扭曲线条之间飞快穿梭。来到一处之后，速度不得不放缓，因为前路上有许多迷障与结界阻着。

“暗影蛇族的这一支，因有高手精擅巫卜之术，提前藏躲了起来，从而避过了灭顶之灾。”

幽隐一边穿越迷障，一边向他解释：

“他们这些年来一直躲在这里，为防仇敌推算，便以各种手段想方设法隔绝了天机，以至于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毕竟，仇敌中有一位是先代的暗影至尊，同样是个大强者，他们的迷障瞒过了他，自是也瞒过了我……”

青致点了点头，认真地听着。

两人花费了一些时间，穿过了重重迷障，来到了一处幽深而隐秘的黑暗洞窟，正是暗影蛇族眼下居住之处。

“暗影至尊！”

“暗影至尊驾临了！”

一大群眼镜蛇自四面八方现身出来，玄非与巫魅游在最前，深深颌首，向两人见礼：

“见过暗影至尊，见过青致道君。”

“啊你们好！”

某位眼镜蛇爱好者终于实现了被蛇淹没不知所措的夙愿，眼睛登时亮了一亮，但随即想起了幽隐的事情，很快便又黯淡下去了。

青致从内府空间里取出了一些强大生灵的遗躯，送给了玄非与巫魅。

这些生灵是他刚刚上门取件的时候锤死的，在巨鲲、银鹿等强大族群中都属于一族之长、太上长老之类最强者的级别，其内丹晶核等等，都是极为难得的宝药，暗影蛇族必然能用得到。

“青致道君，您这……！？”

玄非登时给吓了一跳。

从这些生灵身上残留的气息可以判断，它们的实力比起他和巫魅，恐怕只强不弱。

他连忙推却，“这平白无故的，怎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们？不可不可。”

“你们这些年真的是不容易，”刚刚听完了一套故事的青致此刻心下充满了同情，“安心收下便好。”

玄非：“……”

他安心个鬼了。

玄非怂怂地向幽隐看了一眼。

幽隐使给他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收了，多说多错，万一再翻车就完了。

同时巫魅也悄悄向他传出精神讯息：“没关系，先收着吧，人族崛起的路还很长，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报答。”

玄非只好收了，内心满满的尽是哭笑不得。

两蛇带着族人们向青致道谢。青致看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眼镜蛇，越看越喜欢，怎么看都看不够，甚至还蠢蠢欲动地想抱几条小蛇放在身上缠着。

某条假蛇登时酸溜溜起来，揽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快步走向洞窟深处，向众多蛇族摆了摆手：“我带着青致随便走走，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

众多蛇族连忙退下了。

幽隐带着青致在洞窟里曲折前行。

青致不断左右顾盼，这洞窟里一片黑暗，就连暗影蛇族所使用的各类器具，同样也是黑色的，看来这是暗影生灵普遍的风格。

幽隐知道他不喜欢太黑，也便凝出了几个晶石灯在身边悬浮着。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独立的洞窟。

这个洞窟相较其它的洞窟，装饰颇为繁复，更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在洞窟一堵“石壁”中央，影影绰绰地有什么东西在变幻。

青致很快看清，那是一幅会动的壁画。

壁画内容，是无数的小眼镜蛇被许多怪物追杀，伏尸百里，血流漂杵；唯有几条小眼镜蛇，因深深躲在洞窟里，从而幸免于难。

“这是这蛇族祖先留下的卜算画面，用以警示族人，千万不要离开洞窟。”幽隐说。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指向壁画上最为巨大的一个怪物，“这个，就是先代暗影至尊。当然，他本身并不是这个样子，为了避过他的感应，人们对他的外形进行了一番改变。”

“嗯，”青致点头，“这个我懂，有些强者会用一些特殊的神通，只要在背后提到他，就会被他所追踪到。”

然后猛地又想起了些什么，“那个渣眼珠子，就是这么欺负花花的！花花一在背后提他，立刻就被他感应到，丢下一个禁制，就让花花再也无法说出与他有关的事情了。”

突然被cue的某个渣眼珠子：“……”

“我的修为眼下已经恢复了不少，回头事情忙完了，就找个时间，把那个渣眼珠子给抓出来。”青致琢磨。

幽隐：“…………”

他就不该对上任至尊的外貌问题进行解说！

虽然提供一些细节可以增加真实感，早知道青致会想起来渣眼珠子的事，这个真实感不要也罢。

幽隐后悔极了。

……不过，也许他亮出本体，能让这个渣眼珠子的马甲离自己远一点？

“青致，”幽隐转回了身，神情肃然，“我不是蛇，你可知道我究竟是什么？”

青致紧张极了：“是什么？”

幽隐的身形幻了一幻，突然间消湮而去，化作了无尽的暗影。

晶石灯尽数湮灭，青致整个人都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幽隐！”

青致猛地站起了身，下意识地想向黑暗之中搜寻，但他只是向前迈出了两步，便猛地又停了下来。

黑暗只是黑暗，眼前除了黑暗，已是什么都没有了。

“等等，”他的声线微微有些发颤：“难道说……”

“我没有什么形体，”幽隐的精神讯息从无边暗影之中响了起来，“因为我便是暗影本身。”

几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青致也向他讯息传来方向伸出了手，然而暗影无质，只是从他指隙间无声流过。

“你……”

青致心疼极了，差点儿都要哭出来了。

幽隐连忙重新幻化出了身形，出现在了他身边。

青致立刻一步跨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幽隐抬手指向仍在不断变幻的壁画，继续讲故事：“……我实力不断变强，自然要为蛇族复仇，要与先代暗影至尊决一死战。”

他微微垂眼，“青致，暗影蛇族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我从短暂的生命中学到一件事，越是战斗，就越会发现暗影蛇族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蛇族。”

青致指尖也开始发颤了：“你是想说……”

幽隐声线猛然一沉：“我不做蛇了，青致！”

“……幽隐！”

青致只觉心脏像是被紧攥了一下。

他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幽隐自然还以拥抱，青致把头埋在他肩膀，眼角开始湿润，但却心念却是突然间恍惚了一下。

刚刚的台词，好像……好像有点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