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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恩人。”我朝声音来处诚恳感激,“以后唤你阿木公子可好?”
阿木沉默了一下道:“不、不用加‘公子’,唤我名字阿木就好。”
我不想与他纠结称呼,点头表示答应,随即急切道:“还请恩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个小忙!”
“什、什么忙?”阿木问。
“不瞒公子,我乃天界芳草门座下的豇豆仙子,被妖人陷害剜去了眼睛,求你将我送回天界,我要找芳主医治我!”
我边说话声音边发着颤——没人知道眼睛对于我而言是多么重要,哪怕断手断脚全身蜕皮,我也不想做瞎子啊。
阿木又沉默了一下,随即用一种非常为难非常沉痛的声音说:“对、对不起,这里是魔域,我、我是魔人,不能带你上天庭。”
我呆住了。
想起那些人嘲笑我的时候说:“罚你上天堂!”原来这里竟是与天庭是对立的两级。青青竟然将我丢到了传说中最黑暗的魔域里——没有盟国,没有法律,没有引渡条例,一切都由魔界帝君□□统治,这里生活着各种低等魔人,只奉行一个原则:强者为上。魔域是连宇宙刑事警察组织也干预不了的地方,就算天界发现了我的失踪,也绝不可能主动前来这里找寻。青青恨我至深,想彻底断了我的后路,让我永无出头的生机。
我深深吸一口气。
“阿木。”再度开口,我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多出了一份伪装的坚强,“能不能请你想办法帮我通知天庭?一旦事成,要什么报酬我都给你。”
既然知道这里是魔域,我便不能表现出软弱,哪怕空头支票也是要先开一张,免得还没出门就被人吸去魂魄。
阿木顿了顿:“我且试、试试看。”
我舒出一口长气:“空口无凭,你我可当场签字画押,免得我日后赖账。”
阿木却笑起来:“你、你又看不见,不怕我乱写一气?”
我这才想起自己早已残疾,顿时语塞。
“不、不怕。”阿木出乎我意料的拍拍我肩膀,安慰起来,“时间还可以拖很久。”
“反正你的眼睛也治不好了。”
他下一句如是说。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唰的抬起脸。
“骗你做甚?”阿木的口齿忽然流利起来,声音和语气都透着刻骨的温柔,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剜去你眼睛的人,给你的伤口洒上了顶级的青花毒。”他的手指在我干涸的脸上缓缓游走,流连忘返,难以割舍,“你可知这是什么毒?上届的妖后便是死于这种毒,就算是妖王也没能救回爱妻。”
话到这里,他忽然轻声笑起来,“没想到我竟然有亲眼看到仙子中毒的一天,真是不辱魔人使命。”
然后他掐住我脖子,语气欢喜至极:“终于找到你了,魔域最好的实验品。”
咽喉被人掐住,我大脑一片空白,听天由命仰着脸。
恍惚间想起天界那段悠闲的小日子,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梦想——要永远留在天庭里。
为什么要下凡?为什么要偷偷去妖界?当初天青三番四次阻挠,甚至罕有的大发雷霆,是不是因为他早知我今日会死在这里?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注定。
就在万念俱灰呼吸停滞之际,阿木却忽的收手。
新鲜氧气源源不断灌进血液,我开始大声咳嗽喘气,狼狈不已惊慌失措:“你!你是坏人!”
“哦,你以为我是好人?”阿木平静的声音传来,“不知哪里让你产生了错觉?真是遗憾呐。”
我又悔又怕,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自己为何信任他。
“你、你救了我……而且又是……又是结巴……”想了半天我只好颤抖着回答,因为底气不足也成了结巴。
“瞧,就是因为这般轻信,所以你才会被人剜去眼睛。”阿木带笑的声音远远传来,让我如履薄冰,“你以为结巴就不会害人?你不知道故意的接近没安好心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是要挖了你的眼睛去卖呢,对吧?”
肺部仿佛有烈焰烤炙疼痛难耐,我边喘气边委屈解释:“不是……”
应该不是吧,青青的眼睛比我美十万八千倍,而我豇豆红灵力低微修为浅薄,又会有谁需要这样一双眼睛?
“无冤无仇,别人为何要剜去你的眼睛?”阿木却并不信,步步紧逼追寻真相,“难道你做了什么有违天理的事情?”
“……因为,我说了她主人的坏话。”回想往事,我的声音越发微弱,委屈得无以复加,“因为我说她的主人不好看……”
思前想后,只有这个原因。
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明白,即使我觉得妖王不好看,那也罪不至死,青青为何要执着的置我于死地呢?
温热的大手探来,覆盖上我的眼眶。
“你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悲剧的仙女啊。”阿木感慨着,怎么听话语里都有股掩不住的笑意。
我本已跌入谷底,悲从中来又开始往外飙泪:“求你不要杀我!我肉少魂轻性子酸涩,不好吃!不好吃啊!”
“性子酸涩?”阿木喃喃重复一遍,阴阳怪气下评语,“倒还真是个能不省心的。”
“既然如此,”他啪的重重一拍我脑门,恶声恶气怒喝,“那就先把你丢到油锅里炸美味一点!”
重重的困乏袭来,我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里。
朦胧的梦境里,有熊熊烈焰将我炙烤,翻来覆去不肯停歇。我冒着大汗竭力挣脱,却始终四肢绵软无能为力。
正难受中,似乎有谁在我耳边提问:“奇怪,怎会这样?”
我热的几乎想剥去身上的皮,心道这位是在奇怪油锅怎么突然没油,直接改铁板烧了吗?就这么恨恨想着,最终抵不过额头剧痛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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