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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漠,此人出身于当朝黑旗支系之中的七扇门,专门接手帮派斗争与通缉要犯之事,游走于半黑半白的边界上,各方居中协调,卖人情债,与各大帮派颇有交情,七扇门里的劳碌命之一。
在这泠州的匪窝里已有三个月,出于身分特殊,早与山匪一等存有交情,这人可是穿着一身官服明目张胆地在贼窝里进出。
“…再怎么人多势众,有本公子居中搅浑水,也得成了一锅焦糊的粥了!哈哈哈!”
“唉,本公子这生来劳碌命,在山匪里摸个鱼还行,方才几个可是邪徒的人……邪徒的人自是不吃我这一套了……”
这人生得一双细凤眼,几分俊逸的面庞搭上瞇眼,是张白脸笑面,乍看满脸堆笑是个好人,多看两眼又让人起了戒心,再一看又似错觉,说起话来又似是个没心眼的。
不待人开口询问,这人便径自将事情抖个七八。
貂不恶被人从木箱里倒出来,眼上的布条也被取下,他正试图把嘴里的奇怪液体给呸得干净,耳边就听了这人一窝蜂似的话匣子,心想:“还道是哪里来的话痨二百五,竟是个官府的人……?”
貂不恶露出一抹浅笑,问道:“这位官爷同我一介外人说多了,无妨么?”
雷漠瞇起细眼,回以一笑道:“少侠这话可是见外了。”
“怎么……官爷还认识我不成?”见此人劈头就想拐他个人情,貂不恶不冷不热的笑了两下。
他心里还急着回头救岑尚寒,皇甫丞天也不晓得在哪里,眼下他可不打算奉陪这黑白牵扯不清的人,“别的不提,有劳官爷帮个手,给我这古怪的绳子解开好么?”
几番试图运转内气不成,他几乎可以确定捣鬼的是这绳子了。
“咳,是这样的…本公子方才那条是伪装的,少侠你这条是封灵绳是真货,邪徒才会解绳了。”
“……。”貂不恶本也没指望这人,心里倒是不免思索起岑尚寒与邪人的谈话,看样子他这刚认的义兄的身手比他以为得更强,究竟是什么来头?
邪人的叛徒?这背后似是有隐情……是了,那邪人唤岑兄为子小兔,这可是邪徒的名了。
行……那找我义兄解绳总成了罢。
听岑尚寒与那邪人势不两立的模样,难不成他这义兄还能害他不成,思绪一上头,貂不恶此时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事,道:“要糟,那邪人方才让我喝了什么……?”
雷漠立马凑上,回道:“……若本公子没失手,应当是甘草汁!”
“若是失手?”没想到这事雷漠竟也能出一手,虽有些诧异,可貂不恶也只是随口一问。
“炼蛊水!”雷漠的脸色一沉,又一脸狗腿凑上,连忙道:“不打紧!来来来……这儿有一法宝,同我一个过命哥儿讨来的,保命驱煞血粉!这来源金贵……”
貂不恶一出声打断雷漠,敛下眼眸,凝神道:“得了,有请官爷领路,我估摸着就是几口甘草汁……我义兄快被炖了,大爷要卖人情就卖我义兄罢,我没什么可图的。”
眼下尚无异状,貂不恶心想就当作喝了口泥水,此时正着急的是岑尚寒那边,再说天晓得此人拿出手的东西靠不靠谱,还是别卯然尝试,想来可真没喝过滋味甚是这般清奇的甘草汁,若真是炼蛊水……这敢情是不靠谱的人,也是无解。
闻言,雷漠从一旁取过箭囊与长弓,急奔在前领路,几个看似是山匪的人同行一段后,在几个拐弯处各自散开了。
貂不恶见着他的弓箭,若有所思。
此人混在山匪邪徒中,估计早已是盯着他们一路了,想来这官爷给他们三人放箭时,着实是手脚里掺水,看样子能算个自己人。
“咳,有些事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少侠别往心里去。”雷漠低声道:“嘿嘿,你那义兄是何人,本公子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好奇这位少侠是什么人……”
貂不恶心里忙着盘算下一步,冷声道:“貂不恶。”
“敢问貂兄门派为何,师承何人。”
“……官爷可有见着我的刀么?”
“有!就在你义兄边上,少侠可是有妙方?”
“要炖先炖我?”貂不恶坦然地莞尔一笑,他没有什么法子,可他要亲眼见到岑尚寒和皇甫丞天都还平安无事的样子,先去了再说。
貂不恶一路让雷漠打前头自远处放箭,廊道上的邪人死得近乎无声,箭箭封喉,雷漠的细眸也不眨一下,一骨子话痨气的人竟是有几分肃杀,正好逢上今日,负责戒备的人手早在他的捣鬼下松散许多。
嗅着一路血腥味,貂不恶的心里忽地想起了一年前。
他只身一人独闯邪徒南方大营,亲自手刃仇人,一袭黑衣滴血未染,仇人的死状烙印在他的眼眸里,与义父的死同样令他无以忘却。
貂不恶紧跟在雷漠身后,轻吐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个几分,被他积压在内心深处的那些事,莫名地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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