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暗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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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自己能够听到吴铭千说一句不是，这样就算是他也可以当做不是，然后两人还是会像以前那样……以前是哪样？朋友的关系？还是他一直都将吴铭千视作为可以当弟弟的亲人在照顾？

余宸自己也有些茫然，但不管怎么样他内心并不希望某些关系改变，改变是一件会让人感到烦恼的事情。

“是我，”吴铭千挺直身躯，“那天带你去卫生间的人，是我。你想听我解释吗？”

“解释还有用吗？”余宸反问，“你已经让我失去了一个人，而且她再也不会和我回到过去那样的关系。”

“解释确实不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但是可以操控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走向。”

吴铭千将余宸放了下来：“比如说现在，我想解释并不是我想道歉，而是想告诉你，我那样做的目的。”

余宸有点说不出来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吴铭千。

“我就是想要你们分手。”吴铭千大大方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

余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想要我放弃谈恋爱投入全部精力帮你吗？可我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了，你现在连我自己的生活都要剥夺吗？”

“为我做了很多。”吴铭千低声重复着他的话，“可我并不认为足够。”

他抬起头定定地迎上余宸的目光，上前半步：“我也想要谈恋爱，你会为我做到吗？”

余宸有些震惊，还没能完全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你想谈恋爱……我可以为你介绍，我认识很多优秀的女孩子，你想要什么样子？”

吴铭千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你。”

你？

余宸恍恍惚惚站在原地，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不知道“你”字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又感觉自己酒喝多了醉得出现幻觉。

他手脚僵硬地转身，动作木楞地蹲在草丛边，胃里酒精翻滚燃烧得十分难受，想吐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

吴铭千走过来，抬手碰了碰余宸的肩膀，然而余宸反应很大地跳了起来，在昏暗的小路边际瞪着他。

“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一个疯了，”余宸说，“不是我，就是你。”

吴铭千说：“我没疯，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也没有疯，你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余宸说不出来话，盯着他看，仿佛这样可以看出谎言和欺瞒，但他并没有看到，好像吴铭千除了做出之前那样的事情以外，就真的再没有欺骗他。

“那只是你一时的冲动……”余宸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吴铭千看着他，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眼神却远到无法触碰：“你忘记我曾经给你说过的什么吗？”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为了得到他我可以不惜任何手段。

余宸的表情变得十分悚然，他把曾经吴铭千说过的很多话串在了一起，开始为吴铭千的行为找到了十分合理且自然的解释。

如果在吴铭千口中一直说的那个人，是他，不但现在的事情有了解释，曾经吴铭千说过的很多话，也都能够得到解释。

“我是商人的儿子，”吴铭千笑了笑，“所以我可以像我父亲那样，为了得到什么，无所不利。”

“不，不对，你闭嘴……”余宸有些痛苦地皱眉摇头，感觉到喝过酒后头痛欲裂将要炸开，“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

吴铭千凝视他许久，问：“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感觉吗？”

余宸的背脊微微一僵，整个人也有些凝滞了。

“我喜欢你，是真的。”吴铭千又说，“即便你不相信，我也要说。”

·

那天到最后是怎么结束对话的，余宸自己也有点记不清楚了。

但是从那天之后他不愿意再见到吴铭千，这倒是真的，令人惶恐的是他并不是厌恶一个男生对自己说喜欢，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样一份坦荡而赤诚的喜欢。

他没有在心里产生排斥和反感……这个认知让余宸内心十分惶恐。

不愿意见到吴铭千的结果就是他主动退出参与吴铭千的创业项目，逐渐地也可以推脱学生会没有必要的事务，甚至还因为不用谈恋爱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期中过去没多久后，他的女朋友就和林平朗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过程十分坎坷，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一起之后依然坎坷。

余宸听人说女朋友似乎对自己的新男友怨词颇多，动不动就会把“余宸之前对我怎么怎么样”这样的话挂在嘴边，感觉只要是个男人听见自己的女朋友这样成天吵吵闹闹都会冒火。

林平朗确实也冒火，他又舍不得对自己得来不易的女友做什么，只能把怒气往余宸身上撒。

除了趁着余宸主动放弃学生会干部职权时打压，经常在许多人一起开会的时候明里暗里用话排挤余宸，他想一点一点瓦解余宸周围的人际，让余宸自己受不了主动退出学生会。

但他忘记了现在的学生会会长，是吴铭千。

在余宸主动请求辞去学生会办公室干部职位的那天，林平朗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下这么多年来终于打压了情敌的快感，正在沾沾自喜嘲讽余宸没有担当遇事退却，顺便炫耀了一把他从余宸那里拿走的不少东西，然后就被会长打断了。

“在我的印象里，学生会是一个积极温暖的地方，大家互帮互助，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有什么问题共同解决。”吴铭千抬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听说学长这几天和女友闹得十分不愉快，即便如此也希望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这里来。”

他侧头看着余宸：“余宸学长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么要离开学生会也无可厚非，大家都是共事那么久的朋友了，朋友之间本该欢送，而不是落井下石。”

其他人纷纷说是，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舍不得余宸，没人再去理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林平朗。

所有人都离开后，吴铭千跟在脸色十分难看的林平朗身后走来，伸手搭在他肩上。

“女朋友不喜欢你么，”吴铭千用随意的语气说，“兄弟，那是你不行，做个男人吧，别总是嫉妒别人比你好。”

林平朗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黑的征兆了。

吴铭千又想起什么，倒回来说：“哦，对，顺便转告一下你的女朋友，有的人很好，值得别人去好好珍惜，她既然不愿意珍惜，那就不要总是念念不忘了。”

他在林平朗肩上拍了拍，双手插在裤兜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然后走掉了。

林平朗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黑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他怨憎地盯了许久，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吴铭千，这才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上次你是不是说过余宸帮吴铭千在选拔之前拉票？我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对呀对呀，吴铭千自己亲口承认了，对了，他还承认自己上学期期末成绩这么好，是因为余宸帮忙了】

林平朗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机，盯着对方给自己回的消息，森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