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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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他对吴铭千好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会逐渐地发生改变。

不知道堆了几天的卷子，之前都没看到吴铭千拿出来。他化学这一科本来就欠缺，错题堆在一起，要慢慢清理掉，自然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等到余宸慢慢地帮吴铭千整理完错题后，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真得走了。”余宸看了眼时间，决定叫个车，让司机来别墅区外面等自己。

他收拾了东西，曲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的吴铭千忽然直起身，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余老师，”吴铭千说话声里很奇怪地带着笑，“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我不是很想让你走了，怎么办？”

“别跟我开玩笑了。”余宸实在是拿这小孩儿没办法，一听他这称呼语气就有点头疼，生怕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我真要走了，再不走我连寝室都进不去了。”

吴铭千忽然说：“你就这么不想吗？”

余宸莫名其妙：“什么？”

“留下来，陪我睡啊。”吴铭千还握着他的手腕，没放。

余宸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权当他说的话是在放屁，继续收拾着东西。

“刚发现你是学霸，”吴铭千说，“要是多和你呆在一起，我是不是能沾沾学霸的气息，这样高考能够超常发挥？”

“你今天怎么了？”余宸觉得纳闷，吴铭千反常到让他怀疑这小子在谋划惊天大计。

吴铭千没说话，坐在灯下盯着余宸收拾东西，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下次吧。”余宸又怀疑自己是多想了，说不定吴铭千也想开了，打算和他用更为友好的方式相处，“下次你来找我，就陪你睡啊。”

他收拾好东西就朝着别墅外走去，家政保姆送了一程。吴铭千站在二楼俯视余宸离开，那人忽然站在门口抬了头起来望着他，露出一个笑。

吴铭千默默望着大门被关上，他见过余宸几次笑，笑得都很假，就像是为了这份工作故意做出来的亲善，这也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但是刚才那个笑容，虽然他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却感觉到那应该是发自真心的。

这样笑顺眼多了，他想，多这样笑一笑，或许也不至于那么讨厌余宸。

他在二楼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匆匆忙忙下楼打开门朝外面冲去。

门外是繁星垂落的无尽黑夜，草坪中装点的夜灯照亮了道路，枝叶投下交错的阴影掩映从门口延伸出去的一条笔直大路上，已经空无人影。

·

“后来呢？”吴铭千靠在余宸背上，低声笑，“你有实现和我一起睡的承诺吗？”

“你的关注点不对吧。”余宸有点不舒服地动了一下，呼吸扑在背后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竖，刚试图离远一点，男人又立即贴了过来，甚至还伸手想搂住他不让他掉下床去。

余宸伸手在吴铭千伸过来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把他打开：“为什么都不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不是很想知道。”吴铭千说，“但我知道我一定是去找你了，因为在家里说那些话，是想挽留你。”

他说完后许久没有等来余宸的回答，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哥哥？”

余宸又过了一会儿，才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那样说。”

“是不是觉得万分懊悔错怪我了？”吴铭千再一次不老实地伸过手来，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回头来看着自己，“让我亲一下，原谅你。”

余宸没挣扎转过头来，看着他龇牙露出有些狰狞的笑：“你亲我试试看？”

虽然笑容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也是威胁，可吴铭千还是感觉，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去亲他。

“我不亲你。”他低头在余宸脸侧蹭了蹭，“等到那一天，你主动亲我的时候。”

“死心吧，我不会亲你的。”余宸忽然有些纳闷，“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如果这个时候你的记忆停留在高中，高三之前那段时期，你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男人，能够做到如此亲密？”

“你是不是想说，我本该讨厌你？”吴铭千轻声问，“其实你可能只是没有发现一些事情，也可能会发现一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好意思，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发现什么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余宸有点烦地翻过身，把脑袋埋在枕头上。

他隐约察觉到那些事情是什么，然而还是像只把自己埋进沙里的鸵鸟一样避开了去面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思考，仿佛这样会让自己心安理得。

他还记得大学寝室某一次夜谈会上，和他顶头睡的哥们李寻光发起过一个文艺青年系的探讨——“你有想过你的未来会和谁共度一生吗？”

李寻光从来都不缺女朋友，于是随口说了自己现在女朋友的名字，和李寻光对铺的苟孟西缩在被窝里打王者，心不在焉地说了个“游戏和五指姑娘”。

余宸对铺的肖行堪，那个性格温和腼腆的大男孩说：“可能会回家相亲？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和什么人在一起……”

等他们说完了，该到余宸，但他很久都没有说出来什么，直到李寻光催促了几声。

他本来想说女朋友，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在吴铭千的促成之下，把他给甩了。

那是他的最后一位女朋友……余宸把脑袋埋在枕头上时，困意卷席而来中迷迷糊糊地就想起来了前女友，他很久都没有想到过那些人了。

外面下着雨，冷风从老房子的窗户缝隙灌进室内，余宸忽然有点冷，扯了两下被子后蜷缩在床边，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拖进怀里。

他早已不像当年的少年模样，胸膛宽厚温热，心跳声平稳却有力，一声一声通过两人触碰的皮肤和骨骼传到耳中，带来某种很奇怪的、难以形容的安稳感。

这样的温暖令余宸越发困倦，有一种不管不顾就这么睡到世界毁灭的冲动。他曾经在这个人温暖的怀里这么睡过，也有这样类似的感受，只不过那时抱着他的人还是男孩，仿佛一转眼时间就让男孩变成男人，只有这个拥抱还是一样的。

“妈的……”他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忽然还有点委屈，“之前把老子女朋友搞没了，说过拿自己赔给我……这么多年了，你的赔偿赔到哪里去了？害我单身七八年……”

吴铭千抱着他，手指从手臂上那道伤疤上抚过，在他耳侧落下一个若即若离的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　　宸宸：赔老子女朋友，还有单身七八年的时间

千儿：我，赔给你

宸宸：单身这么多年的补偿呢

千儿：一天当成两天做，做八年还清

宸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