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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叶粼压根不敢面对温蔺,害羞也有羞愧也有,总之不敢对视。
明明是几秒的时间,却觉得过去挺久的。
半晌才听到一句。
“你昨晚没有失态。”
耳边的声音如此清晰,叶粼忍不住看过去。
“那你干嘛生气?”
温蔺轻轻的反问,眼底带着笑意:“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叶粼脸色微变:“就刚才……”
温蔺指了指车上的时间,接着用一种有些无奈又有些柔和的语调说:“你是猪吗?”
话音刚落,五十秒过去了。
温蔺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一溜烟的融入主道路上飞驰。
过了半晌,叶粼才反应过来,将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扶着突突的额角,心里感叹,我真的是猪。
青林别墅区。
这里的每栋别墅住宅都是分开的,楼与楼之间隔着一层茂盛植物,似乎也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今天的越知秀依旧亲自下厨。
她做的虽然油盐无糖,有糖无盐的境界,却还是能下咽的。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筷子与碗磕碰的声音。
一个月的高考后,叶粼整个人都沉静许多,在这里,越发的不爱说话。
突然,一双筷子在她垂眸的视线中出现,还未来得及反应,豆芽夹着肉丝已经放入碗中。
叶粼表情微顿,片刻后道:“谢谢妈妈。”
越知秀笑了笑,话语梗在喉咙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叶粼没有继续往下看,她从进门时内心已经不大高兴了,面对越知秀严厉的钢琴指导。这暑假三个月估计也不得安宁。
“很好吃……”她轻轻的说。
越知秀像是受到颇大的鼓舞,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
温蔺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干净的瓷碗放到叶粼手边上:“帮我装一碗汤。”
正在吃肉的叶粼闻言抬头看着他,少顷便道:“……哦。”
等叶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桌周围,温蔺才不紧不慢的说:“她不爱吃豆芽。”
越知秀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有些惭愧,加上苦笑:“我不知道呢。”
片刻后,叶粼小心翼翼拿着碗走出来。
温蔺接过,指尖微微触碰,叶粼心里美滋滋的。
来家里吃饭,越知秀肯定要单独跟她说住哪儿的问题,她并不是很想离开温蔺身边。
所谓近水楼台。
而且她也不是不喜欢越知秀,只是她已经习惯不跟她待在同一屋檐下。
“温蔺他始终要回去,或者……”越知秀心里很想跟叶粼修复母女关系,尽管叶粼有时候对她撒撒娇,倾诉问题,但心里那层隔膜如影随形,扔不掉又没办法不去理会。
叶粼温柔的笑了笑,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摆在大腿上:“妈,那就等他走了我再回来,而且……”
“如果我能考上海利,回来的日子挺少的,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知秀再说了几句,都被叶粼四两拨千斤打回去了。
语气轻柔,句句在理。
越知秀瞬间垮掉了。
脸色有些沉,也不想再说话了。
她起身回琴房,对着钢琴却没有心思弹下去,只能慢慢的抚摸,始终不摁。
温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穿的休闲舒适,铁红色衬衫下摆塞在黑裤里,碎发随意的飘下,精瘦灰暗的身影站在门边上,挡住了一部分光。
“很少见您如此烦躁。”
越知秀披着薄薄的外衫,坐在钢琴处不动。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说:“她变了挺多的,在你没出现前,粼粼很依赖我,虽然我并不会给予她过多的耐心,但至少也是亲近我的。自你出现后,那裂缝仿佛无法修补,让我恼怒厌烦。”
这话里话外,不像责怪,但怪异感让温蔺疑惑又想笑。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一些离间母女关系的事情。”
这话倒是严重了。
越知秀回头瞥了他一眼:“我是这个意思吗?”
“粼粼,一定能考上海利,您就放心吧。”
越知秀前天晚上收到了温蔺的来信,说是答应去海利担任导师,又想起叶粼之前的话。
——妈,我挺喜欢蔺叔的。
随后叹口气,罢了罢了。
“你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得负责。”
温蔺合上门,意外的看见叶粼站在不远处,扶着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思考片刻,走上前,停在了叶粼前的一步距离。
“你听见了?”
叶粼挑眉:“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但也能猜到几分。”
“你听见了也没关系,反正你考完了。”
叶粼松开握住栏杆的手,收敛几分笑意,眉目覆上羞赧:“你就那么确定我可以考上海利?”
他们谈话的音量不大,隐隐约约倒是能听见几个字,组合起来,便能猜出意思。
但留给她震惊最大的,仍然是那句——粼粼一定能考上海利。
温蔺轻哼一声,接着左手握住右手,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对着叶粼垂涎的目光。
“我教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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