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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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王娡显然没想到，才不过六岁的阿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嫖轻轻皱眉：“娇娇，怎么说话呢？”

阿娇撅唇：“娘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抬手拽着刘彘：“你看，彘儿表弟才四岁，还没有我高，前些天还被人欺负哭了，那长大以后，怎么保护我呀？”

刘彘憋红了脸：“可我长大以后，一定比阿娇姐高！”

阿娇嗤笑：“那也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刘彘有点失落的鼓唇，一点儿也不喜欢听见阿娇姐说自己矮，说自己是个小哭包。更不想听见，她说不喜欢自己。

瞧着两个孩子斗嘴的模样，刘嫖倒是笑了：“好了，也不要争论什么金屋银屋了，孩童的话确实不能当真，不过彘儿有这份心，便也好。”

刘嫖都这样说了，王娡也只能顺着台阶向下走：“公主说的是，就是彘儿的这份心，不会错的。”

阿娇悄悄的抬手戳戳刘彘的脸颊，刘彘似乎有点生阿娇的气了，气鼓鼓的别过身子，不愿意面对她。

“王通哥哥，你瞧刘彘这个样子，像不像一个包子？”阿娇在心里问刘彻。

刘彻现在不想和阿娇说话！

阿娇自顾自的说道：“彘儿弟弟这是生气了吗？”

不，他也不想和你说话！

十皇子刘彘要给阿娇送金屋，却被阿娇翁主回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乐未央两宫。当时在场有很多宫娥，所以这件事情传出去，也没什么意外的。

不过传着传着，大家都羡慕起阿娇来。女孩们都愿意去相信一些比较好的甜言蜜语，从而忽略了甜言蜜语的背后，其实并没有多少真心。

阿娇是孩子，不明白金屋只是代指，宫娥们却从十皇子这里，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各个羡慕的不得了。

于是，金屋藏娇这个词，在民间也传开了。

彼时，阿娇听到宫娥们说这个词的时候，她自己也在反复的念叨着：“金屋藏娇，金屋藏娇？”

“我不喜欢这个词。”阿娇坚定的对刘彻说。每念到这个词，她的心就会疼一下，酥酥麻麻的，不算太尖锐，但就是很难受。

刘彻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我总感觉，这个词中，带着一股悲凉。”阿娇莫名的伤感：“你想啊，都被藏起来了，那人还能幸福吗？即使住在金屋里，没有了自由，不见天日，都不会开心的吧。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

刘彻沉默。

一时间，他的心里竟然百感交集，最后所有的愁绪都化作一团闷气，堵在他的心口。

阿娇说的对，金屋藏娇其实就是一个悲剧，是他给她造成的悲剧。

他突然想到，她离开椒房殿的那个背影，孤独而又沉寂，却又带着一股坚定不移。她不曾回头，甚至一点都不留恋，她住了多年的椒房殿。

他给她的金屋，对她来说，或许真的就是一个牢笼吧。

“王通哥哥，你有没有让你心动的女子？”阿娇忽然问刘彻。

刘彻回神，想着阿娇的问题，迟疑片刻，回答：“有过吧。”

“咦，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阿娇追问，很好奇，王通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刘彻先想到了阿娇，随后嗤笑一声答道：“她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楚腰纤细，能歌善舞。”

初见卫子夫的时候，她如墨一般的秀发让他着迷，特别是她跳舞的时候，长发随着纤细的腰肢摆动，美不胜收。

那一刻，他是心动的。

而阿娇呢，其实她比卫子夫更加明艳，漂亮，可却少了卫子夫的柔媚。

“哼，娘亲说的果然没错，你们男人就喜欢低贱的人。”阿娇控诉一声。

刘彻皱眉：“你娘是如此和你说的？”

“长得好看，又会跳舞，是不是舞姬？”阿娇反问道：“王通哥哥，你喜欢一个舞姬？就和我爹爹一样，喜欢府里的舞姬，惹得娘亲不高兴了。娘亲这才带着我来长安的。”

刘彻：“……”

“娘亲说了，只有没用的女人，才会用跳舞来勾引男人，这样的女人就是低贱！”阿娇的话中满是厌恶。

刘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带着卫子夫进宫，阿娇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了。

原来根源出在姑姑身上。

阿娇一出生便是天潢贵胄，身为馆陶公主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受尽万般宠爱。但是父母感情不和，导致了阿娇对舞姬的厌恶，她潜意识中就认为，舞姬是低贱的，是会勾引别人夫君的人。

“阿娇，没有人生来就像你这么好运的，很多人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被卖进贵人府，要么当丫鬟，要么当舞姬，这很正常。”刘彻企图和阿娇说清楚。

“喜欢舞姬的人，没资格和我说话。”阿娇赌气的哼了一声，就不理刘彻了。

刘彻：“……”

阿娇突然沉默下来，让刘彻有点不习惯。

“阿娇？”

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