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夺心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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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话里有话，”卷舌一改往日谄媚讨好的腔调，不耐烦地说，“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现在我们需要互相信任，如果我要出卖你们，刚刚你们就没了。”

“嗨，你生什么气呐？”卡斯帕无奈地耸耸肩，“我可没有那么说，你生什么气？对一名孩子的童言童语，发这么大火，真是不应该。”

“那么我来说什么是应该的。”卷舌说，“根据我对兰德尔·安德森的了解，他是一名仁慈的圣骑士大人。”他瞥了一眼提摩西，“这种品质很可贵，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如此。我想他确实是认出来崔德威大人了，但是他没有选择动手。毕竟我们在凯拉尔，可以拼个鱼死网破，但他们不行。周围还有着很多要出城的无辜人呢！”

“真难想象，贵族圣骑士会为平民着想。”乔纳森冷哼一声，“对于古德斯的哪次战争，不是他们发动的？又有几次没有屠过城？”

“莱昂内尔用三百圣骑士突袭丹古堡那次。”提摩西说，“算起来也十几年之前了，你记得吗？我们当时想摸进钢铁玫瑰骑士团的营地，趁乱杀了当时钢铁玫瑰骑士团那时候的团长，叫做罗杰·帕克的家伙。”

“那次算他运气好！”乔纳森似乎陷入了回忆，停下了脚步，“不，那次是我们运气好，才没有成为垫脚石和炮灰。”他抬起头，望向脚步如同微风拂过路面的提摩西，“这次这算是我们运气好，本来可以马上离开，你却要节外生枝。”

提摩西没有回话，自顾自地走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尔瓦跳下马车，一路小跑到提摩西身边：“大人，这次的事情我必须向你道谢。”

“以后不要为这些小事情道谢。”提摩西垂下眼睑，目不斜视，步伐依旧不减其速度，“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你不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轻贱你半分。”

“可你经常欺负他。”乔纳森挑高眉毛，嘴一快就道出事实真相。

提摩西低沉的声音撩得阿尔瓦脊背一声发麻，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低头轻颤睫毛，算是回答。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走在后面的卷舌撵上他示意他上车。卡斯帕坐在车头晃荡两条小腿，在他上车时用带有几分羡慕的语气对着乔纳森的背影喊：“啊，好羡慕！真羡慕啊！”

现在不应该是说这个的时候，也不应该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可阿尔瓦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让卷舌看了都不住摇头。

队伍的人很多，所以他们走得并不是很快。至少在提摩西看见，以这样的速度走下去，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可能卷舌的孙子都会比阿尔瓦年长了。

当天晚上，他们随便找了个避风地露营。圆顶帐篷如同蘑菇一样，出现在国王大道附近。卡斯帕意外的缠人，乔纳森看上去有些苦恼。不过如果阿尔瓦也像卡斯帕这样缠人的话，提摩西也会感觉到苦恼。

更何况，卡斯帕接触乔纳森的动机和目的并不单纯。提摩西还记得阿尔瓦和他说过的那件事情——命运石在乔纳森的右眼里。他不能确定乔纳森本人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但从卡斯帕和乔纳森之间的相处看来，可能乔纳森还蒙在鼓里。

现在乔纳森正在推拒靠在他背上的卡斯帕，表现得极为不耐烦。但以提摩西对乔纳森的了解，以及乔纳森的一贯耐性来说，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就不是发点脾气，让那人走开那么简单了。乔纳森向来都是会直接上手捅人的那种类型。

想到末日柳枝已经失去了匕首，提摩西皱紧了眉头。现在的情景，看上去一派祥和，但是这样的假面之下，又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即使是在这里一起旅行的当中，也有不少人各怀心思。阿尔瓦蹲在营火前，正在把打来的水往吊锅里面注入。火光照耀着他那张漂亮的脸，显得他既安静又平和。如果提摩西不认识阿尔瓦，肯定会以为他是一名普通的年轻法师，或者是一名旅行者什么的。

湮灭之力，郎巴星约书亚，穹顶六星，全视者……天知道他还有多少身份和秘密！

或许路西恩说得很对，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互相吸引。阿尔瓦的身上充满了谜团，即使是在他三四岁时迷路的那次，也是那样。

对提摩西来说，阿尔瓦永远都是他的未解之谜。

暗影行者目不斜视，无声地飘过去，一把拽住阿尔瓦的手，把他拖入暗影。在乔纳森的哀叹与卡斯帕的口哨声中，影子一路飞速前行，潜入道路两边的行道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