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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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很多权贵都没有那么想把女儿送进宫，固然女儿入宫，能给家族带来一些利益，可他们也关心女儿过得好不好。这不代表就没有人不想把女儿送进宫，有的还是想家族能发展得更好。

像荣国府这种日渐没落的勋贵，自是想着送姑娘进宫，就想着姑娘当上妃嫔之后，家里也能跟着好起来。

当一个家族没落之时，送女儿入宫，那是最快拉起家族的方法。

可惜贾元春的岁数到底小一些，身份也差一些。否则，荣国府这些人还想着贾元春要是能当皇后，那就更好了。

“等你入宫之后，万事都得小心些，跟家里不同。”王氏偶尔也有交代贾元春一些事情，像王氏这样身份的，也就是姑娘家的时候有进宫过，那也是长辈带着进宫的。

自打王氏成亲之后，贾政的官职又没有多高，还是闲职。王氏自是没有多少入宫的机会，虽然她进宫的次数少，但是她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多，跟外头不一样。

王氏难免担心贾元春在宫里过得不好，正如她说的，宫里和家里不同。

“母亲且放心。”贾元春倒是没有什么怕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大年初一生的，生来就跟旁人不一样，她生来就是要当贵人的。

贾元春跟着老太太请来的宫里的嬷嬷学了不少礼仪规矩，学了琴棋书画。她懂得宫里的规矩多，宫里多的是身份高的女子，她不能随意得罪那些人，还得给那些人行礼。

要说她没有不高兴，那都是假的。

贾元春早年也想着自己一进宫就能封妃，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想象中的事情跟现实，到底还有一定的差距，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进宫就能被封妃，就能得宠。

宫里的女子那么多，不见得就没有比她漂亮的。

贾元春到底是小姑娘，也会忧心这些事情。只是表现得落落大方，不愿意让家人多担心她罢了。

“你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何能不担心你，哪里有那么容易放心的。”王氏拉着贾元春的手，“就只能趁着这些日子，多来见见你，就想着有什么没有说的，说一说，让你也能记得。”

“都记得呢。”贾元春记得家人的好，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母亲多次提醒她，那也是担心她在宫里出事情。

贾元春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见得就多温和，在府里的时候，是因为大家多多少少都让着她一些，她又是这府里的主子。荣国府的主子是多，但是贾元春这种算是排的上名号的，前排几个，自是没有人敢得罪她。

正因为这一点，贾元春才知道自己没有受过多少委屈，也不知道以后进宫之后会受什么样的委屈。

进宫之后受委屈，那不能说是什么委屈。

教导贾元春的嬷嬷也说过那些事情，进宫之后，不管是宫女也好，是宫妃也好，都别随随便便就耍脾气。若是得宠了……嬷嬷便也说能稳住脾气，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后宫的女子那么多，又有几个人能一直得宠的呢。

贾元春听到那话，自是觉得刺耳，便想着自己不一样，想着自己能一直得宠。她是大年初一生的，不一样啊。

一次又一次，贾元春都跟自己说自己不一样。不仅仅是她这么多自己说，就是府里的人也都说她不一样。

要说贾元春身上没有孤傲，那都是假的。

“祖母也说过一些。”贾元春都一一记下。

“这就好。”王氏点头，老太太必定关注贾元春，也会多说一些，那是因为贾元春是荣国府的希望。

王氏以前就想着贾珠能考上科考，可是贾珠没了。等贾宝玉成长起来，还有得等呢，在这一段时间里，就只能依靠贾元春了。

贾元春快要入宫了，贾老夫人写信给贾敏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一点。

贾敏早前就知道老太太要把贾元春送进宫，府里没有什么能力。贾赦混不吝，贾政谋了闲职，像贾政这种不是正式科考上的，多半没有什么用，不可能爬上高位。

等荣国府里的下一辈成长起来，还得等好几年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太太想着把贾元春送进宫，那也正常。

当年，贾敏嫁给林如海的时候，荣国公还在世，荣国府还十分繁华。贾敏不必入宫，也不用嫁给皇子，嫁给林如海和林家联姻便可了。

荣国公也是真的为女儿贾敏考虑的人，没有把贾敏送入宫。要是荣国公把贾敏送入宫了，或许就不大一样了，不过先皇当时年纪也大，不合适。至于那些皇子，那也不成，那些皇子都忙着争夺皇位，也不知道谁能最终上位。

成王败寇，站错队，那一家子可能也就毁了。

荣国公让贾敏嫁给林如海，也有诸多考虑在里面。

“元姐儿啊。”贾敏看着手里的信件，回想以前在京城的情景，“没成啊，元姐儿都这么大了。”

贾敏见过小贾元春，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小女孩。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几年没见了，贾敏也不知道贾元春现在长得如何，应该不差吧。

像贾元春这样身份的人，参加不了大选，那就是参加小选。若是府里上奏折给皇帝，指不定还能得个参加大选的机会。

从信里来看，贾敏看出老太太没有打算让贾元春去参加大选，估摸着是不想就这么浪费情谊，要用在其他地方吧。要是上了那样的折子，皇帝对荣国府的情面也就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