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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驰站在窗前,对着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没配文字。
张驰从不发朋友圈,立马就有点赞和评论。
—深夜诈尸,竟然发朋友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佬,你想表达啥?我怀疑你谈恋爱了。
......
—在江城?出来喝酒。
张驰回复了这条:太晚了,陪老婆。
这人是江城的一位职业车手,他们一互动,共同好友都看见了,评论区瞬间炸开锅。
—什么时候谈的?带出来认识一下。
—我靠,好奇什么女人入得了你的眼。
—老婆都叫上了,啥时候办喜事?
接着车友群也闹腾起来。
—@张驰,发张照片看看,嫂子长啥样。
—@张驰+1求照片。
—@张驰+2求照片。
张驰脱了浴袍上床,手机震个不停,靠在床头点开一看,求照片加到二十五。
景宁小睡了一会儿,精神不错,挨到他身边:“有事情吗?”
“几个朋友嚷着想看你。”
这个群是张驰以前一个车队,或一起培训、比赛的车友,一帮爱玩爱闹的热血青年,志同道合,铁交情,后来各奔东西,有比赛或者活动才见上一面。
她算是公众人物,张驰尊重她的想法,问:“可以发照片吗?”
景宁垂眸看他的手机,聊天信息跳得飞快,全在催张驰发照片。
“发吧,”景宁说完又补充,“挑张好看的。”
“你哪张照片不好看?”
哄人的话张口就来,语气理所当然,景宁听得耳根一热,心里也甜。
张驰选了张来时路上拍的照片,阳光很好,身后是青山绿水,景宁倚着摩托车,长腿舒展,准备喝水时发现他在偷拍,握着矿泉水瓶冲他一笑,比阳光更灿烂。
照片一发出去,群里更沸腾。
—@张驰,帮忙问问小嫂子,有没有单身小姐妹介绍,我要求不高,和她差不多就行。
—漂亮哇,不过看着有点小,你吃嫩草啊。
—怎么看着眼熟。
很快有人认出景宁,找到她参加《舞蹈人生》的图片,剧院表演的宣传照,往群里发,大伙儿又炸了。
—@张驰,你什么狗命这么好。
—我酸了[柠檬]
—您可太秀了。
张驰放下手机,侧身看向景宁:“让我看看。”
景宁:“看什么?”
“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景宁笑:“你嘴怎么这么甜?”
“是吗?”张驰故作疑问,俯身吻下去,唇齿相依间问,“多甜?”
景宁甜得舌根都疼了,男人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四处游走,她笑着躲:“老色批啊。”
“老?”
张驰来劲儿了,摁住她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年轻力壮,闹了会儿,景宁笑得七倒八歪,张驰将她拉回被窝,掖了掖被角,问:“嫌弃我年纪大?”
一句玩笑话,二十八岁正当年的张驰居然认真了。
景宁摇摇头,反问:“你之前是不是嫌弃我小?”
张驰看着她,青葱水嫩,才二十岁,叹口气,说:“刚认识的时候确实觉得你小,谁能想到,这么勾人。”
没有一句正经话,景宁在被子下掐了他的腰,老硬,没掐进去。
张驰移了移位置,一条手臂让她枕着,舒服躺好。
“我二十出头的时候,自己都没活明白,年轻、冲动,不服管教,跨坐上车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为了赢,命都可以豁出去,如果在那样的年纪遇见你,或许还会被你吸引,但我不懂得珍惜,不会呵护人,恐怕会伤害你。现在我心智成熟,愿意安定下来,这时候遇见你,我们能走得更远。我大你八岁,人生的路比你先走,许多事在你之前经历,你能少走些弯路,少吃些苦,也挺好。”
壁灯静静泛光,一室温柔的暖黄色,他的嗓音不高不低,第一次剖开心思和她谈心,像一根抽紧的绳,将他们拉得很近。
景宁冰凉的鼻尖碰了碰他的肩头:“张驰。”
“嗯?”
“认识你真好,如果没有你,我应该还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很压抑,和妈妈拉扯,今天就开始纠结明天怎么过。”
张驰轻笑,关了灯:“所以我们正好般配。”
一夜好眠,景宁发现张驰不羁的睡姿收敛了一点,至少第二天被子还在。
骑行回去,路上没玩,当晚就到了,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床,景宁得开始准备《舞蹈人生》的决赛,早就想好的,跳《堂吉诃德》,要回家拿tutu裙和录像带。
开车上路,张驰问:“你妈后面打电话来了吗?”
“没有,陈叔叔知道我到江城表演,妈妈也就知道了。”
“你妈喜欢什么,我买点东西,你带回去。”
本以为很遥远的事,一下被摆在眼前,景宁莫名紧张,说:“不用吧,我妈恐怕还在气头上。”
“要不要是你妈的事,送不送是我的心意,毕竟把你妈的宝贝女儿拐走了。”
景宁内心还在天人交战,恍然间发现路不对,问:“去哪?”
张驰:“我家。”
景宁:“!!!”
她被扎了一针似的瞬间坐直,警惕地看着窗外:“为什么这时候去你家,太仓促太突然了,我完全没准备,你也不说!”
“怕什么?我家又没有洪水猛兽,我要是提前说,我妈能放鞭炮欢迎你。”
景宁:“......”
张驰犹自开车,没多久开进自家庭院。
景宁拽紧安全带,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穿过玻璃幕墙,能看见餐厅吃早饭的老人,还有站着说话的张驰妈,天呐,做梦似的,怎么突然就在他家屋外了。
张驰解开安全带,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笑,问:“和我一起进去?”
原来可以选择,景宁松了口气:“不了,我在这等你。”
张驰不勉强,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下次来不许躲在车里。”
景宁心脏狂跳后缓缓慢下速度,有点脱力,推着他快点走,心脏受不了。
张驰被她受惊兔子似的眼神逗乐了,心痒痒,搂住她重重吻下去。
景宁紧张得心跳要炸,万万不肯配合,用力推搡他。
胸口那点挣扎骚挠,对男人没啥用,反倒激得他更来劲儿了,在自家屋前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才心猿意马地松开她,回家的脚步格外松快。
张驰一步迈三阶台阶,到二楼先偷了一盒他妈的燕窝,下楼的步伐飞快,又从爷爷那偷了一提茶。
家贼难防,陈方怡听到动静走出餐厅,将儿子逮个正着,问:“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张驰面不改色:“借点礼品,送给景宁妈。”
不声不响的,居然就到见家长这步,臭儿子总算办了件人事,陈方怡眼里渡上柔光,一秒变得慈祥:“去女朋友家这样不行,我给你好好准备。”
“我没去,这个让景宁带回家。”
陈方怡咂摸着不对劲:“看你小心翼翼的样儿,不是担心被赶出门吧。”
“不至于,”张驰说,“大门都进不去。”
陈方怡叹了口气:“也对,硬是我自己生的儿子不能丢,要是我女儿要嫁,也得好好考虑。”
张驰:“......”
爷爷在餐厅听了个七七八八,背着手笑眯眯走过来。
老人面目和善,开口毫不留情:“平时让你陪我喝杯茶就不,偷盒茶叶都选差的,送到女朋友家丢人现眼。”
张驰:“......”
“你等一下。”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挺快走到房间,提着一盒上好的铁观音出来。
景宁带着燕窝和茶叶回家时,景兰芝站在窗前插花,阳光在玻璃窗上流光溢彩,她漫不经心地修剪枝叶,听到脚步声,眼睛都没动。
景宁将东西放在桌面,说:“妈,这是张驰送你的。”
景兰芝看一眼礼品就知道是什么档次,她没接这茬,而是点开手机里的一个视频,推到景宁面前。
景宁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是张驰西班牙站比赛摔车的那段。
景兰芝说:“就算他家条件不错,是正规赛的职业车手,可太危险,我没法接受我女儿嫁给一个走在悬崖边的男人。”
景宁说:“现在赛车服、头盔的防护非常好,他们比赛的死亡率比跑马拉松更低,真的不算危险。”
景兰芝咔嚓一下,剪断一支玫瑰带刺的茎:“如果摔个断手断脚,或者高位瘫痪、植物人呢?你怎么办?是分开还是守一辈子?”
景宁心抽紧,压着点隐晦的火气:“他现在好好的。”
“你找个安安稳稳坐办公室的不是更好吗?我实在看不出他比许哲岩好在哪里?”
景宁堵得不想说话。
景兰芝摆弄着花瓶里的花花叶叶,说:“我答应你们在一起的前提是,你不再骑车,做份正经工作。”
景宁反口问:“如果一个男人和我在一起的条件,是我不要再跳芭蕾,我该怎么办?”
景兰芝放下剪刀:“那证明你们不合适。”
景宁和景兰芝对上目光,都怄着气,谁也不让谁。
空气紧绷,景宁不再争执,转身去房间,找到之前跳《唐吉坷德》的tutu裙就走。
景兰芝眉目不动,继续插花,余光却注意着楼下,景宁坐上车了,车开走了,她停了手上的动作,一瓶花丑不忍睹。
景宁刻意隐藏情绪,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话比以往密,张驰知道她回家碰钉子了。
将她送到舞团,张驰说:“傍晚来接你。”
“不用,你自己事也多,不用成天接送,我打车挺方便,明天自己开车来。”
“不接怎么行,”张驰松开安全带,将她揽到身前,四目相对,“让你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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