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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制的糕点软糯香甜,温映寒便没叫芸夏同往常一样送牛乳茶进来而是换了跟沈凌渊一样的毛尖。
这茶叶还是前不久内务府新送过来的那批,茶沏得不浓也不会觉得苦,反而茶香醇鲜,入口回甘。温映寒默默地喝了半盏,而后起身走向梳妆台旁的樟木柜子,将那个未绣完的香囊同针线一并取了出来。
“皇上一会儿可要留下来用晚膳?”她坐回到了软榻另一侧的位置上,垂眸整理着手里的针线,随口问了一句。
“嗯,”沈凌渊眼眸微动,笔尖轻挑不着痕迹地将刚刚写错的那一笔描成了一个墨点,“晚上留在你宫里。”
温映寒估摸着他今日便是要留下来用晚膳的,好在刚刚跟芸夏已经吩咐过了,这会子确认了一遍也算更稳妥了些。
她也没多想,微微颔首从堆积满满的小案边上扒拉出来了一小块地方放针线,而后随手整理了一下那上面摇摇欲坠的奏折,抬眸望了望沈凌渊。
“下次还是臣妾去皇上宫里吧,这样大费周章地搬运,不如臣妾过去快些。”
沈凌渊视线仍落在手中那份奏折上,喉咙微微动了动,“想去朕那儿了?”
温映寒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她也是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也没有下次了,她今日便能将香囊绣完,待到交给沈凌渊之后,再有其他事指不定是何年何月了。
就算沈凌渊是真的有事要吩咐她也是商量完便走,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整一个下午都耗在一起的。
温映寒觉得自己忽然没那么介意他今日又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德坤宫占得满满当当的了。
反正也就这么一次了。
“也不是,皇上那儿时常有大臣觐见,臣妾总过去也不好。”她垂眸绣着手中的香囊,缓缓开口。
沈凌渊抬眸望了她一眼,声音很低:“在担心会有人说你干政?”
温映寒朱唇轻抿,不置可否。
沈凌渊放下了毛笔,望上她琥珀色的眼睛,唇边带了点淡淡地笑,“你会吗?”
温映寒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会。
温映寒知道沈凌渊这是在问她后宫干政的事。
政事上她一向不会失了分寸,不该说的话,不该提的事,她自然不会过多开口。前朝与后宫之间有一道不那么清晰的界限,但并不能因为它不清晰便可以忽略掉它的存在了。
她知道自己这一点,沈凌渊也知道。
温映寒觉得这便是沈凌渊为什么会毫不避讳地准许她出入书房的原因,甚至会将奏折搬运到德坤宫来批阅。但大臣们未必能理解,一次两次也许没人会提,若是真的长此以往下去自然会有言官直言进谏。
她人在深宫里眼不见心不烦便也罢了,真正被烦扰的是日日要面对群臣的沈凌渊。内忧外患已经够他劳神的了,再为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实在有些不值得。
她不想给他徒添烦恼。
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放下手中的针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沈凌渊单手撑着额角,淡淡地笑了笑。
“他们不敢。”
他宽大的手掌搭在黑漆木纹的桌面上似是随意般地轻叩了两下,“所以想见朕了随时都可以过来,朕若是不在你便唤王德禄通传。”
“记住了吗?”沈凌渊又问了一句,尾音带着点微微上扬的起伏,在这静谧的午后显得低沉却又格外好听。
若换作旁的嫔妃早懂得开始恃宠而骄了,偏偏他的这个皇后一点也学不会。还得他手把手地来教。
“没记住的话就去取两张纸过来罚抄十遍。”他收了视线,重新开始批阅奏折,语气甚是云淡风轻。
温映寒一怔,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她咬了咬唇,刻意一字一顿地说给他听:“臣妾,记下了。”是记下话了还是记下“仇”了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沈凌渊垂着视线轻轻地笑了笑,薄唇不经意间勾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不似往日朝堂间的深沉,而是看起来心情甚好。
温映寒不想理他,低头绣起了没完工的香囊,反正晚膳前她就要绣完了,到时候把东西交给他,让他回勤政殿批折子去。
然而一切并没能遂了温映寒的意,晚膳前最后收尾需要用的一小团金丝线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她翻遍了整个软榻也没找着。
温映寒瞧着面前那一摞摞暗黄色的奏折,不禁开始怀疑那团金丝线是夹在了哪本奏折间被王德禄他们搬运的时候不小心给带走了。
“先去用晚膳吧,都缺了什么,朕一会儿叫内务府的人给你送过来。”
温映寒不甘心地又去书案那边翻了翻,最终无功而返,只得听了沈凌渊的安排。
于是晚膳后沈凌渊又这样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
内务府送来的金丝线在他们回来前便已经送进了寝宫,可能是因为沈凌渊亲自吩咐的缘故,这批金丝线用起来要比她宫里从前存放的那团好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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