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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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邺黝黑的眼眸里是一潭平静的死水,仿佛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叶然的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来气，叶然掐住了手心,尖锐的疼痛让他稍稍清醒，“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觉得值得,那就值得。”叶然认真道。

“叶然，你何苦呢？”祁邺拿出了他最精湛的演技，此刻的他表面上冷静自持,为叶然分析利弊，苦苦劝说，看上去一切都是为了叶然好,可是实际上祁邺的心中有着无数声音在呐喊，“抓住叶然,别让他离开。”

祁邺在理智和欲望中痛苦挣扎,沉沦在淤泥滚滚的沼泽中，满身泥泞,他爱叶然,却也更明白，自己配不上叶然。

“这段婚姻带给你的痛苦多过欢愉,我一直在持续不断的伤害你，你感受不到痛么？”祁邺道。

回想起在火场时叶然惊恐痛苦的眼神,祁邺至今都心如刀割，在婚礼现场，交换戒指的时候，祁邺曾经在心中许愿，他会实现叶然所有的愿望,为叶然建造一个华美的城堡，在城堡中没有眼泪也没有伤心，只有永恒的快乐。

可是现在，叶然所有的痛苦都与祁邺有关，他才是那个“罪恶之源”。

叶然顿了顿，怎么会不痛，发现被欺骗时的愤怒和难过，面对守口如瓶的祁邺时力不从心的无奈，在无数次争吵中的精疲力尽和曾经想过的放弃，怎么不累？又怎么会不痛？

可是叶然都坚持下来了，支撑着他的是他对祁邺浓厚的爱，这份爱就像是滚滚长河，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痛。”叶然坦然道，“可是比起痛，我更爱你。”

“祁邺，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爱我希望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摆在我面前，可是我也同样爱你，我希望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将你从痛苦的深渊中拖出来。”

“不是每日你侬我侬才叫婚姻，互相扶持也是婚姻。”

“我和他们不一样。”祁邺直视着叶然的眼睛道，“我有病。”

“以前我觉得只要不告诉你，我控制好情绪，就可以自欺欺人当做无事发生，我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以正常生活，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摆脱不了，我没救了。”

“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叶然，你救不了我。”

祁邺眼底的绝望像潮水，充斥着叶然的耳鼻喉，叶然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祁邺比他想象的要痛苦得多。

“不...我不会放弃。”叶然握紧了拳头道，“你放弃了自己，那我就做你系在你腰间的绳子，就算是拖，我也会把你拖出来。”

祁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正常型号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叶然的目光一点一点扫过祁邺身体的每一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祁邺瘦了这么多。

在这次谈话中，祁邺比叶然想象的更加固执，祁邺用自己的方式展示着他的态度，他不再和叶然说话，也从不干涉叶然的任何行动，仿佛叶然在他面前就是一个透明人。

从相识到至今，这是叶然第一次感受到祁邺对他的“冷漠”，尽管叶然知道这不是祁邺本意，可刚开始叶然免不了有些难过。

没有人知道祁邺在什么时候偷偷准备了这些东西，在祁邺出院的前一天，一个陌生的律师来到了医院，带来了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割合同摆在叶然面前。

这个有着数十年经验的律师第一次看到这样不平等的财产分割合同，双方都没有过错，不存在补偿一说，可是祁邺几乎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叶然，只要叶然签字，他立即就能在国内的福布斯榜单的前排占据一席之地。

叶然没签字，他大发雷霆的赶走了律师，对着祁邺放下了狠话。

哪怕是最困难最无奈的时候，叶然都没想过离婚，离婚协议书，叶然不会签。

祁邺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表情冷静，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离婚，还需要一点时间。

冷落是祁邺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一个人的心就算再炙热，也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视和冷漠中慢慢冷却，祁邺可以和叶然熬。

祁邺出院的那一天，剧组来了很多人，导演、制片人等等，剧组还为祁邺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不管怎样，最终人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所有人都发现住院回剧组后的祁邺有了些许的变化，他不爱在拍摄现场待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保姆车里或者是休息室里，就像在躲什么人一样。

祁邺也不再和颜悦色，虽然没有冷冰冰的摆着脸，可是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很明显，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不太敢跟祁邺说话。

剧组的人私底下议论了几天后就不了了之，之前的祁邺太过温柔和善，人们和祁邺相处的时候根本想不起他是年少成名的天才影帝，如今他变得高高在上，倒让大家觉得正常。

回剧组后叶然就知道祁邺做了什么，祁邺找了导演陈衾，尽量将祁邺和叶然两人的单独戏分开排，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对手戏，祁邺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