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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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杳杳果断地挪着轮椅进了房间里，等关上门她才敢放心地拿起电话问道：“你怎么打过来了？我真不严重，就是扭伤了，医生说几天就能好。”

她的语速很快，像是急着解释清楚，生怕他误会，陈随的语气里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

叶杳杳讪讪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向他解释刚刚和小杨闹出的误会。

她不说话，陈随也低低地笑了一声继续问道：“真不严重？小杨跟我说你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其他地方有伤到吗？”

其实是有的，不过叶杳杳怕他们担心，所以一直都没说。这会儿被陈随提起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腰的位置，轻轻一按都觉得疼。她侧身对着镜子看才发现青了一大块，应该是滑下楼梯的时候在阶梯的棱角上蹭的。

“还好。”对着他的时候，叶杳杳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骗是骗不过的，所以说了半句实话，“腰上有蹭到一点，不算什么大事。”

说着她又有些心虚地按了按那块地方，成功地让镜子里那张脸做出了扭曲的表情。

那头的陈随半天没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漫长的沉默让叶杳杳忍不住玩起了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黑发缠绕在指尖上，形成了一个毛茸茸的指环。

她听见陈随叹了口气：“杳杳，我相信你这次伤的不重，但是下一次，别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了好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虽然情绪有些激动，但字里行间还是没有半分质问的意思。叶杳杳却立刻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大概是知道她要求只保留地面保护措施的决定了。

叶杳杳没想过小杨通敌叛国的心思这么明显，连这些事情都会告诉陈随。或者正是因为小杨认为陈随能说服她改变想法，所以才会把这件事情说给陈随听吧。

叶杳杳有些气馁，她不喜欢这样的被关心着，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关心她”的名义，而否定她的决策。

在她的概念里，自己受伤和圆满完成这次的节目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更何况她并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措施而受伤的，她在高台上的舞蹈完成的非常出色，就连节目的执行导演都觉得这会是一段令整个表演增光添彩的演出。

“我对自己的安全很负责任，”叶杳杳的态度并不算好，她强调道，“我是确保自己能完成的情况下，才会决定这么做的。陈随，你不能老拿我当个孩子哄。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陈随微愣了几秒之后回答道，“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会为你担心。我只是希望你在做决定的时候也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杳杳。”

他的态度依旧很平和，这反而让叶杳杳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激动了。她必须得承认，自己今天的情绪很不正常，她做事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情绪。

陈随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始终都保持着平和的态度，避免了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这个策略很有效，叶杳杳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今天……有点激动。”

他欣然接受了这声道歉，目光看向了斜上方仿古建筑的斗拱结构，轻声询问道：“因为宁曦？”

叶杳杳并不意外小杨或是池昉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了他，她抿了抿嘴，看起来不太高兴：“嗯，她说林女士想要补偿我。”

她把自己的母亲称为林女士，这个称呼令陈随意外间又带着几分好笑。

“你是在和她赌气？”尾音上扬，质疑间又带着几分危险预警。

求生欲使叶杳杳言辞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受了一点点影响。”如果两人现在是面对面的话，他或许能看见叶杳杳费力地比划了一个刻度。

“好吧，我可能是真的挺在意的。”她自己率先泄气，她低垂着脑袋，指尖在外套的小块刺绣上打圈，“我觉得挺可笑的。以前我总是在期待她能有一天回心转意，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又恨它为什么不早点来。陈随，我是不是也挺可笑的？”

她其实挺矛盾的，一方面表现的对林纾迟到的母爱弃之如履，另一方面又总是忍不住在想，她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到要弥补过去。

叶杳杳过去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厌恶。

在她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面前，任何的补偿都显得空洞苍白。

“不，杳杳。”陈随拖长了调子告诉她，“你只是到了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