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哈利·波特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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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耐烦的说。

他保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蹲着，肩膀向右侧歪向一边，上半身完全卡进一个锯齿状的空隙里。这年轻人把自己塞进去的模样活像是他的脊椎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完全是用啫喱果冻做成的一样。不过，但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正常的人类，在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也绝对不是因为这姿势而感到惊愕。

叫人骇然无比的，是这样一个事实：

把自己团进去的这个年轻人，正滞留在半空中，脚底下像是踩着什么看不见的空气毯子似的。

而在这么一种会让旁人以为是魔术或者根本就尖叫着吓跑掉的境况下，福尔摩斯这句毫无道理的抱怨，居然得到了他人的回应。

哈利·波特哼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魔杖，不怀好意的对准福尔摩斯的后脑勺，抖了抖。

“我根本没说话。——而且你应该知道，这种时候惹恼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嗤笑着，瞪了对方一眼。“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住不发射一个恶咒的，等你下次被人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怎么，比得上19世纪的泰晤士河吗？”夏洛克·福尔摩斯尖锐的讽刺回来，声音卡在洞里，闷声闷气的，然而也全不能磨掉他话语里的尖刺：“别说大话了。”他有恃无恐的说，嗓音里奇妙的混合着得意洋洋与生闷气似的恼火，“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你们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吗？”他说‘普通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听上去简直像吐出了一个侮辱性的名词，然后果断又不太乐意的自己回答了：“——不能。”

“……我不想知道你这是希望我做些什么还是不做些什么，”哈利说，“不过我觉得无论我选了哪一个，你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夏洛克恼火的咕哝了一会儿，声音闷在喉咙里，发出那种快速又低沉的滚音，像是什么猫科动物的不悦咆哮，不过在哈利·波特看来，倒也没什么足够的恐吓力。他维持着让两个人站在三十六层楼外又不被麻瓜看见的魔法，一边保持着警戒，一边分神担忧了下哥谭的现状。

这并不是他的城市，不是霍格沃兹，甚至也不是他的国家。按理来说，哈利应该固守一个巫师的荣耀，就算不能装模作样的鄙视一番麻瓜，至少也应当低调行事。不过，不管是阿芙拉还是福尔摩斯，他们都知道，让面前这个年轻人袖手旁观？这是不可能的。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从来不是因为这个头衔。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坚持……或许，也包括“绝不会因为同伴的嘴巴太毒辣而甩个恶作剧魔法”。

哈利叹了一口气，向缝隙里看了一眼。“再说一句，我就让你从楼顶掉下去。”他干巴巴的威胁道。

“我才不会坠落（fall）呢，”夏洛克傲慢地表示，终于顶着一头落满砖灰的卷发、慢腾腾的挪了出来。他毫不客气地蹲在‘看不见的毯子’上，胡乱甩甩头，让那些灰尘如同惊起的飞鸟一样散开。“怎么？”夏洛克注意到哈利复杂难言的神情，露出一个满是讥诮意味的笑容，“现在还不是拆掉它的时刻。美味的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才享用，不是吗？”

魔法界的救世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面前的这个普通人、这个‘麻瓜’，明明是没有任何额外的、奇迹赐予的力量的，但是他一旦开口，哈利总觉得他们两人的地位、就要颠倒过来似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就像是拥有一双看透世界万物的眼睛，一切谜题、贪婪、渴望，都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下无所遁形。他像是行走的厄里斯魔镜，他看透一切，又用语言拒绝一切。哈利并不能理解他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因而，在某些时刻下，哈利总陷入尴尬的境地里。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看着这位新认识的朋友仿佛看出了马尔福的一点影子，某些贵族的、时光沉淀下来的小习惯，从福尔摩斯的细微举动里浮现出来，让哈利微妙地感觉到仿佛回到了霍格沃兹，那个趾高气扬的贵族昂着下巴站在他面前；更多的时候，那些彰显着家族底蕴的特征隐而不见，夏洛克·福尔摩斯重新变成一团火，一团裹挟着针刺的火，追求着什么哈利尚不能理解的东西，永无止尽的追寻下去。

“呃，”哈利于是张了张嘴，略有点尴尬。“下一个地点呢？”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解密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而是赫敏的。不过救世主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短处——以及对朋友的信任：“已经找到一个炸/弹安置地点了，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呢？”

“……”夏洛克眯起眼睛，依旧蹲在空气毯子上，十指并拢成塔尖。“……不。”他最终说，神神秘秘地，“我们不去。地点的事情，交给那个所谓的‘世界最伟大侦探’好了，”夏洛克皱起鼻子，隐晦地哼了一声：“我们去玩个捉迷藏。”

“你是说蝙蝠侠？哦哦，你也想成为侦探的，是不是，夏洛克？”哈利抓住机会打趣他，好报复一路上都被毒辣嘲笑的仇，“那你可要加油了，未来的大侦探！”

“不要这么叫我！”夏洛克猛地站起来，整个人在空中晃了晃，又奇异地稳住，“我才不————！等等，或许我可以开创一个新的职业——”

“什么新的职业？”

阿芙拉说。她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动，凉冰冰的，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傲，从两个男孩身后传来。

“！！！”

哈利大吃一惊，差点把自己连同未来的咨询侦探一同从高楼外面摔下去。他震惊于自己居然没能听到丁点儿动静，简直愧对七年来每学期同黑魔王兢兢业业的生死战斗。魔法界的黄金男孩转过身去，满怀惊讶与好奇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