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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又是一个停顿。只有区区三秒钟的一个停顿却让沈雁感到过了三个小时,听觉神经都要麻痹似的,不上不下地吊着。
而后面的那句话则仿佛在麻掉的地方狠狠拍了一下,叫他一颤。
“我一想到要去北京三年,就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我……没办法离开这里,离开沈雁。”
沈雁恍恍惚惚后退一步,站住了。
他花了几秒钟默默消化一遍齐誩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意识到对方可能在说什么的时候,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接受。
齐誩说不想离开自己。那么……应该高兴吗?
本来应该是这样,可是联系一下前面的内容,就无法自私地、安安心心地去高兴。
隔着窗户,隐隐看见齐誩站在阳台晾着的衣服下,站在他曾经说过变成一个老头子坐在那里晒太阳的位置上。
沈雁一时间五味杂陈,久久无法动弹。
阳台外面的人浑然不知他在,还在继续通话:“工作什么的日后还可以慢慢来,我再争取一下本地的机会好了,实在不行,先申请调到别的部门也不错,就是工资不会涨……嗯?什么……要我问问他的意思?唉,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啊……”
为什么不开口?
为什么不商量?
沈雁皱起眉,手忍不住伸向通往阳台的门的把手,却下不了决心贸然出去。
而齐誩接下去的话更加让他迈不出这一步。
“我知道他最害怕的是什么——他最害怕的,就是我离开他。即使他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到他希望我留下。可他这个人太体贴了,如果我征求他的意见,他一定会说什么‘别担心我,你去吧’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三年分别的寂寞,我不愿意一手造成这种局面。”
沈雁的手失去平衡,在门把上缓缓擦过,回到原位。
“他的家在这里,而他又是很顾家的人,我不敢也不想问他会不会放弃所有,包括房子、工作、回忆,然后跟我走……”
齐誩说话时声音都哑了,可见这种心理挣扎已经让他不堪疲惫。
“这个实习机会又不是非去不可,再等等吧,事业什么的不急于一时。目前我只想好好珍惜眼前人,别的暂时不管了。”
“傻瓜。”
沈雁轻轻低喃一句,没有责备,只有疼惜。
他不作声,从墙边默默抽身退出卧室,把门关好后回到客厅。他把自己收拾好的外套和鞋子重新取出,简单穿上。
然后打开大门,再“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一言不发地静静等候。果然,卧室里很快响起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他双手摆出一个正在脱外套的动作,这时候齐誩一下子打开房门出来,见他站在门口,笑容轻轻绽开:“你回来啦?”
“嗯,刚刚回到。”
沈雁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第二次把外套挂上衣钩,也是第二次将鞋子摆回鞋柜。
他让语调保持在最普通的状态,完全听不出异样:“你吃过了吗?”
“嗯,随便热热冰箱里的剩菜吃了。”
“在做什么,配音?”他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其实是明知故问。
“啊,不是,刚刚在跟师妹打电话。”果然通话的对象是宁筱筱。也对,在现实中知道他们俩的真正关系并且和齐誩熟到可以讨论这些事情的,基本上只有她了。
沈雁完全没问他们电话里聊了什么,齐誩于是放下心来,问了几句女人手术前的准备情况,以及医生怎么吩咐云云,最后体贴地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个澡暖暖身子吧。明天是大日子,早点休息。”
一切和平时两个人的相处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沈雁心里没有沉甸甸地多出一块石头的话——
沈雁默默低下眼,依言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进房间里拿吹风筒,却见齐誩坐在地上,不知道何时把那只从公寓带过来的行李箱拖了出来,借着灯光慢慢翻找着什么。仔细一看,发现他是在找药。
沈雁一愣。
那些都是胃药、止痛片、非处方的类安眠药等等——本来以为再也用不上的东西。
齐誩抬头见他站在那里直勾勾盯住地上的瓶瓶罐罐,也跟着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后天是我最后一次复诊,一切正常的话估计我回单位的日子不远了。所以这些东西提前找出来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忘了。”
不是的,齐誩。
这些并不是重点所在——
沈雁把手微微攥紧了,正如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一样。他忍不住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齐誩闻言顿了顿,下意识低头去摆弄药瓶,避开话题:“没有啊。”
沈雁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忽然低声道:“齐誩,你知道你心虚的时候会不敢看我的眼睛吗?”
齐誩被他一语中的,捏着药瓶的手都微微颤了一颤,只好硬着头皮抬起眼睛。沈雁一对眼眸深黑透彻,目光笔直,能轻而易举地让他的内疚情绪涌上来,这正是他不敢四目相对的原因。
想不到……沈雁早就已经摸透了他的习性,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
齐誩不得不苦笑投降:“好吧,你说对了……我的确心虚。”
沈雁没有笑,皱着眉再问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继续当记者这件事只要留心一下日常时间安排就能看出来,根本隐瞒不了,沈雁迟早会知道的。所以齐誩决定把部分真相坦白告之:“我申请主持人的事……上面没通过。”
沈雁怔了怔。去北京三年的事情他听到了,不过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齐誩见他怔住了,还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记者就记者呗,反正我也已经积累不少经验了,相对顺手一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工作时间安排注定会很虐,但是作息上我会尽量调整的。”
说是这么说,可记者又不是第一天当,有时候任务派下来忙得天昏地暗,完全是不可抗力。
齐誩这番话说得底气不足,笑得勉强。
沈雁只是默默看着他,看着他灯光下的脸庞。
这张脸以前清瘦而全无生气的样子,他见过。那种看上去无欲无求,几乎厌世一般的眼神也见过。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吃的东西健康又营养,睡眠质量也慢慢上去了,齐誩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状态比刚刚搬过来那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自己回忆起来的大部分是他笑起来的模样。比方说现在,当一层轻薄的灯光笼住那一绺绺黑色发丝,头发的质感看上去都比从前光泽许多。
——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这么想着,情不自禁便伸手抚了上去。
“怎么了?”齐誩微微一愣,很快惊讶化为笑意,弯着一对眼角安然享受手指间流淌的那份温柔。
“想你。”沈雁轻声说。
齐誩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耳根一下子红了。
“不是就在你面前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人却缓缓靠过去,挨住了那个胸膛,“有什么好想的?”
想到了以前的你——沈雁心道。
想到了来到这里不久,曾经犯过两三次胃病的齐誩。那时候偏偏还忍着不说,自己脸色发白,在床上蜷成一团,到最后才被发现。他一边心疼一边煮了暖胃的东西给齐誩调理,养了好一阵子才养好。
想到了每天晚上在自己身旁睡去的齐誩。睡眠状态比以前稳定多了,但是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浅,时不时会半夜醒来,轻轻钻回他怀里的事情……他都知道。
这时候他便知道,他心里的决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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