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岁月静好(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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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庄澜才从学堂里回来,手里还拿着食盒，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人儿，是直到她进了二夫人院子,正要关门想去瞧瞧燕珑和燕珉有没有调皮时，文实忽然从她身侧跑进院门，直奔屋门而去她才发现。

文实对庄澜不熟悉，也没有理会她，嘴里喊着娘就往屋里去。

庄澜不知道这小娃娃是怎么一路从学堂跑过来的,这会儿见他跑得快也只好赶紧追上去，要他慢些跑。

二夫人见了文实也是意外,抬眼看了看庄澜，“你把他从学堂带过来的？”

庄澜摇头，二夫人也知庄澜不会这么做,但此刻文实既然已经来了,她便将人抱起来，坐进自己怀中。

“怎么不乖？从学堂偷偷跑出来，这一路上就没人瞧见你？”

文实攥住二夫人衣袖,有些得意地说自己是偷跑来的，特意避着别人。说完没一会儿,得意的小模样全不见,竟转而委屈巴巴落下泪来,搂住二夫人的脖子喊娘。

“傻孩子,玉翠才是你亲娘……”二夫人这么说着，却也跟着红了眼睛,拿出帕子给文实擦眼泪。

二夫人抱着文实哄了会儿，便让二梅去支会玉翠，说文实在她这,让她来接回来。

庄澜瞧着文实同二夫人亲近得很，二夫人待文实也是极好，小孩子心思单纯，必定是二夫人真心待她才会这般不舍。

庄澜把燕珑和燕珉打发到院子里去玩，陪着二夫人待在屋里。

“你是不是想问文实怎么会养在我这？”还是二夫人先提起，来问庄澜。

庄澜斟酌过后，还是点了头。

“去吧，到外头跟弟弟妹妹玩一会儿，娘过一会就去陪你。”

文实倒乖巧，听了二夫人的话就去了院子里。

庄澜听二夫人讲起过去，她觉得那必定是段很长的故事，可偏偏二夫人讲起来，轻描淡写，再沉重的过去也只是寥寥数语。

曹家长子早殇，只留一位小姐，府中大小事都要指望二老爷，然而二老爷不是个一心接管生意的人，这边让曹家的旁支有些蠢蠢欲动，二老爷原配过世后，老夫人便做主让二老爷娶了二夫人做继室。

二夫人出身名门，做事干练，为了二老爷能在族中得到信服，老夫人把曹府的管家之权都交给二夫人，为的就是要他们夫妻同心。可二老爷对二夫人始终有些冷淡，后来更是直接带回个妓户之女，要纳为妾。老夫人不同意，可那女人已有了身孕。

曹家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纳一房妓户不成体统，更是让族里觊觎曹家家业的人有了说辞。老夫人自己不想同儿子闹僵，便推了二夫人出来做坏人，不仅不让玉翠进门，更是不允许曹家的子孙被一个妓户抚养长大。

再后面的事情二夫人说得都不详细，但庄澜已然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不过又是通闹剧罢了。

庄澜也没得工夫同二夫人说上些什么，玉翠便带了人过来，几月不见她已经显了怀，仍然气势冲冲，一进门便指责二夫人又去觊觎她儿子。

庄澜本想帮着说话，但二夫人却将她打发走。

这天回家路上，庄澜才知道大齐已经开始准备选秀，在彰陵城里也贴出了告示来，大约是大齐初建，高平义不想将皇家与百姓割裂地太明显，又或者是他本身出身草莽，为了表示自己的亲近民间，这次的选秀除了朝中官员的女儿，各地也可择选美人送往宫中参选。

庄澜想到前些日子在天氏，为了给大齐进献美人，也是这般从民间择选。许多人眼中这是平步青云的捷径，庄澜却只觉心中惆怅，不知多少女儿家又要在深宫里蹉跎一生。

正因庄澜已经先知道了高平义选秀之事，在之后听陆深说起幸存在宫里的樊美人时才更觉意外。

陆深近来已经不再次次亲往，有时只让手底下的人前往天氏去，某一次陆深难得跟着同去，回来却带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樊美人竟在大齐宫中得宠了。

庄澜的惊讶全都写在脸上，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假的吧？我在彰陵怎么一点没听说过？”庄澜咽了咽口水，觉得还是难以平复，又去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天氏想给大齐送美人，自然得了解些后宫的事，皇上宠幸哪个，喜欢什么样的得做到心中有数。这也算是宫廷秘闻，天氏那些人想来有些能耐去知晓，但寻常百姓只怕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