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道无门唯心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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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豆豆滔滔不绝的问题，黄龙并无不耐烦，反而十分耐心讲解，“而所以说顺天而行，则是让你顺应自然规律，虽然道无法用形象言语来解释，但是你生存于天地间，你所感受到的这一切属于自然的律动，无一不是道的体现，至于何以确认自己是否得道？道无德不立，德无道不载，所以吾辈修行先修心。”

说到这里，见对方露出深思，黄龙也跟着浅浅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对方最后那个问题。

他们修行者，无论是后现代的，还是上古时期，但凡修炼总得知道要怎么修炼，而又是在修炼什么。

大凡修士，这些玄门道理自然是朗朗上口。

然而凡事并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若无法做到知行合一，即便是有天府宝典放在面前，也照样成不了道啊。

“……”

他这边心怀感慨，计都同样也为黄龙推翻了自己先前的问题而感觉到有些无言以对。

回答的这么容易，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条傻龙看上去好像还是拎得清的样子啊！

“怎么了吗？”

可能是少年的目光有些诡异，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黄龙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便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可却什么也没摸到。

“没有没有……”

看着对方这茫然的样子，计都摇了摇头，语气也带着一丝疑惑。

看起来是他之前低估了对方，至少黄龙如今说出来的这番话比起那些只顾着追求神通、法力，而不讲究道德心境的蠢货要来得更加清新脱俗，也更为真实。

修行不修心，此事修炼第一病！

虽然计都是魔，他却同样明白心性修为的重要，不然即便是法力滔天，也只会沦为力量所驱使的野兽。

“我知道你可能会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

看着少年在回答了几句话之后又陷入沉默，黄龙想了想，自认为找到了原因，于是便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一边温和道：“能否确定得道、是否成道，而在这修行路上我们又收获了什么，这一切并不是光靠我三言两语就能够回答你的，就像修炼是用你自己去印证着天地自然万物。而在这路上，师尊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多，我也无法给你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如果用我自己的感悟来回答你或许只会带你走进另一个误区，因此为师只能让你自己去留意。”

在说这话的时候，黄龙神情柔和。

看着面前因为自己的话而若有所思的少年，他仿佛透过对方见到了曾经青涩的黄龙跪在玉虚宫内聆听大道，同时又仿佛看见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些后辈门人。

其实仔细想想，像豆豆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少年，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人曾经的缩影呢？

相同的疑惑，黄龙等人也曾有过。

然而大道无涯，如今就算是成了仙，黄龙都认为自己不过只是求道路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仙人。

自知者明，知道自己就这一点斤两，他又岂敢称早已得道？

这话如果让玉清圣人来说，或许才更靠谱。

可即便是玉清圣人，当年也是对着座下一群弟子说出了黄龙今日所说的这番话，以此作为勉励。

“明白了，那么弟子会尝试着努力修炼的。”

又点了点头，直到这时，计都看向黄龙的目光才终于没有了那之前的轻视。

圣人弟子，自有其独到之处，即便昆仑阐教走的是精英路线，而眼前这位黄龙真人又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却也自有其独到之处。

“那你可要努力啊。”

黄龙不知道自己内心被对方给了个好评，这会儿解释完了对方的疑惑之后，起身抖了抖袍子，一边又摸了摸豆豆的头，“师尊期待你能走的更远，也不负我二仙山的传承。”

原本的黄龙没徒弟、没法宝，什么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徒弟，便意味着自家道统后继有人。

如果豆豆真的有所成就，那他也算是对原主有了个交代，同时也意味着黄龙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

这么想着，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不少，黄龙在鼓励了对方之后，心中的怀疑终于全部消失了，随即便离开了宫殿。

“呃……”

而被对方寄予厚望的计都这会儿张了张嘴，却发现黄龙已经跑了，于是就很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事实上，计都刚才也在闭目揣摩着手里这份黄龙给自己的玉清功法，同时又对于仙道的修炼体系忍不住腹诽。

他原本是魔，所奉行的原则就是取天地一切可取之物，用以壮大自身。

虽然这种方式很激进，但同样也是被大道所认可的。

可是仙道修行，却并非如此，其理念完全与魔族的本能截然相反，因此自然让计都吐槽不已。

他这吐槽倒不是说这理念不对，只是计都觉得按照仙道正牌弟子的修行套路走的话，他往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毕竟他在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之前，可是还要顶着仙道弟子的马甲生存下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