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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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阵激烈的目光对视后，还是由林黛玉出了面，将这个悲伤的消息说了出来：“亭姑娘啊，一般一份女工若是以江大家的标准，起码需要绣上个十天半月的。你这……”

闻言，史玉亭天崩地裂般瘫坐了下来，双眼露出十足的惊慌来。一把紧紧攥住了林黛玉：“那可怎么办？我以为随便绣点儿什么就行了，这时候还什么都没准备。”

亭姑娘年纪尚小，这时候还留着些婴儿肥来。此时满脸惊惶，挤得一双杏眼更圆了几分，显得稚嫩了许多。

雪雁看着，竟觉得自己这般惊吓个小姑娘，有些不地道了起来。内心那点儿残存的良知，竟开始不安。自己这般看戏，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拍了拍亭姑娘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实在不行我们也能帮你一二。你这时候要开始弄花样么？”

史玉亭原地低了头，沉思良久。方才看着雪雁，说得十分郑重，一字一句：“我感觉现在很紧张，需要再吃点玫瑰酥。”

雪雁愣了下，竟一时无言。总算是知道，史玉亭是如何在各处姑娘们拜访过程中，把时间都糊弄过去的了。

“玫瑰酥。”史玉亭重复道，还将吃完了炸油酥的空碗向前一递。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没做作业的凶险，并安然自若的再吃上一碗玫瑰酥。

史玉亭全方面，诠释了真正勇士的含义。并获得了众人钦佩，而饱含同情的目光。毕竟，江大家的惩罚手板，打起来可是真疼。

雪雁要为入宫做些准备，坐了会儿便出了门。不过，就算等到她真实跟着贾母出发，听闻史玉亭的女工，也差着好远。

毕竟，那可是一针一线，不是赶工就能省了时间的。

入宫准备繁多，还好贾母也算是轻车熟路，穿好了诰命官服，一行人便出发了。路上，贾母还特意遣了鸳鸯过来陪着雪雁。

“仔细教她，雪雁丫头年龄还小。可别让她进了宫，被吓着做出些什么来。”

鸳鸯听了命，便来了雪雁身旁一并走着。

鸳鸯道：“老太太怕你害怕。”

雪雁疑惑道：“我害怕？老太太如此慈祥好心。”

鸳鸯笑着摆手，压低了声音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怕你害怕了之后，不小心坏了规矩。”

没等雪雁回答，鸳鸯便是一个眨眼，戏谑道：“不过，当日你可是见过北静王也没如何的人。怎么可能怕。”

雪雁转头看着鸳鸯，半晌没说话。只是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拍了下：“别担心，规矩我学了好久。不会如何的。”

贾府离皇宫不太远，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也便到了。没了前世拜访紫禁城时的熙熙攘攘，只剩下列队而行的禁卫军走过眼前。

雪雁抬头看着这宫墙威严，厚重如斯。不知这究竟是多大的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拼了命想进去。里面的人，也说不上有多欢喜。

“这里，葬了多少可怜姑娘啊。”雪雁心下叹了句，便跟着贾母一行步入了宫内。

觐见宫妃，却是不能走正门的。雪雁见不到前面的宣政殿一众，倒也没太多遗憾。只是院子走起来，便万分新奇。这一步步看见的，可都是文物啊。

有着这思想，便是跟在贾母身后偏殿等了许久，雪雁也没半点儿不耐烦来。相反的，脸上镇静的很，倒是让旁人高看了一眼。

茶上了几轮，凉了又热。等了不知多久，方才见一个丫鬟进来宣：“娘娘请贾老夫人进。”

贾母闻言，撑了拐便欲和雪雁一同进去。谁想到，那丫鬟却是上前一步，低头道：“老夫人，娘娘说雪雁姑娘便不必进来了。她将平日里爱吃的，都列了单子，拿回去看就是了。”

丫鬟说的谦卑，这话里的意思却算不上客气。

贾母愣了下，方才看了眼雪雁。眼中百转千回，万般思绪飘过，良久才叹了口气：“娘娘的意思，老身明白了。”

贾母松口，丫鬟浑身都是一松。她露出个笑来：“娘娘讲，雪雁姑娘来一次不容易，唤我陪着姑娘在宫里走一走。”

雪雁抿了唇，默默行了个礼。便见贾母一摆手，出了门。

贾母此时已年迈，背影已蹒跚。撑着拐的手，带着几分劲瘦。只是那手，依旧有力。仿佛还是那个，在老王爷走后撑起来荣国公府脊梁的贾夫人。

只不过，现今的人都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不愿听老人家的话了。

元妃的意思很简单，雪雁是林家的人。而她不愿见。

贾母想要的木石姻缘，元妃并不乐见。

不过，便是如今的林黛玉年龄尚小不说，便是林如海和雪雁这边，也谈不上如何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