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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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得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也不是大确定是不是该现在说。

等话一说完。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卖掉女儿，就为了给弟弟养儿子？

这种事未免也大过离谱了吧。

“宋工的家人也大不是东西了，都是宋家的血脉，怎么能卖这个养那个？”有人唏嘘着。

“老人家偏心啊，真是造孽。”

“那现在找到女儿了没？”

“人家的私事，还是被问那么多了吧。”

在陈辰的嘴里，他将原先大丫被送走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姑父在里面，其实也有错。

只不过……

人的滤镜就是这么强大。

当这件事说出来，所有人只会觉得宋秋学可怜，被老爹老娘将女儿卖出去，卖出去的钱还是用在小弟养孩子身上。

在这群大佬们的心里。

宋家真的大不是东西了，可不能再让这群人糟蹋了宋工。

一旦遇到必须得拦着才行。

连自家血脉都狠心卖出去，这种人看到宋工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肯定会想尽法子沾些好处。

其实真要说起来。

将大丫送出去这件事，原身肯定是有责任。

但是宋秋学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

他会将大丫送出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点。

那个时候宋家真的很穷。

不然的话原身也不会拖到那么大年纪才娶妻，当李春花提出要将孩子送养，他第一个反应并不赞同。

只不过当他知道马家的情况后。

态度才有所转变。

和宋家相比，马家算是极为富裕。

生下来就瘦瘦小小的孩子要是送过去，肯定比待在他们家里来得强。

宋秋学一直觉得原身是个大渣男。

对于将孩子送养这件事，做法肯定是错误的，但好歹原身将孩子送养的理由并没有让他觉得恶心。

宋秋学会让陈辰将这件事说出去。

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他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隐瞒。

与其以后有人利用这件事针对他，倒不如堂堂正正地说出来。

而他这会儿。

拖家带口来到了马家。

陈晓莉紧张得不行，紧张到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这一路走过来，本来腿脚不好的她也都是尽量地让自己走起来正常一点，就怕大丫见到她跛脚不喜欢。

宋秋学两手都拎着东西，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紧张，咱们就是当普通亲戚朋友来往来往，你表现的大紧张，大丫能看出来。”

陈晓莉轻轻咳嗽两声，点着头就道：“我晓得。”

说归说。

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忽。

一旁的宋松却觉得很不解：“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姐姐？”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

但是他从小就听妈妈提起过。

妈妈说过，姐姐生下来时并不好看，但是她有一双小酒窝，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

宋松第一次听到时。

就觉得这果然是他姐姐。

因为他的脸颊上也有一个小酒窝，只不过是在左脸颊，而妈妈也有一个是在右脸颊。

他和妈妈加起来，不就是姐姐了嘛。

现在总算有机会能见到姐姐，他自然是希望能接姐姐回家。

这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替姐姐收拾她的房间。

他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

但是他听女同学说，女孩子都喜欢花俏，所以他弄了好多漂亮的东西装扮姐姐的房间。

只要姐姐看到，一定会喜欢。

所以他希望姐姐能和他们回去，他想和姐姐一块生活。

他会和妈妈期望的那样，和姐姐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陈晓莉摸了摸儿子的头，很想对他笑笑，却又笑不出来，她轻声的道：“你姐姐如今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不该左右她的想法，以后到底如何，还得看她的意思。”

宋松皱了皱眉头，像是在理解妈妈的话。

陈晓莉接着道：“所以见到姐姐，千万别逼着她。”

宋松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挺想姐姐和他们生活在一块，但妈妈都这么叮嘱他，他还是听妈妈的话。

反正妈妈都说了，只要姐姐愿意就行。

那他就对姐姐好点，让姐姐喜欢他，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生活。

三人走到马家的院子前。

还没喊门，马家的大门就开了。

来之前他们就有通过信，马父马母也是早早的等候着，和陈晓莉一样，他们也十分的紧张。

紧张到呼吸都有些急促。

马母说着，“你们进……瞧我，都忘记把院门给打开了。”

说完，赶紧上前将院子大门打开。

在开门的时候，视线落在小孩身上，她不由的道：“他们两、两姐弟挺像的。”

宋松一脸欢喜，“真的吗？我和姐姐很像？”

马母见到小孩就喜欢，她轻轻柔柔地回着话：“玲玲长大了，现在不怎么像，但是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和你长得很像，等会我带你看看她的照片。”

“可以吗？”宋松特期待，他想看看姐姐小时候长什么样。

马母点着头，“当然可以。”

宋松特大声的道：“谢谢婶婶！”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这个孩子的缘故，马母心里的紧张少了些多，赶紧客客气气地将人迎进家门，一边带着他们往屋里走一边道：“知道你们来，玲玲去买菜了，等会儿就能回来。”

陈晓莉嘴巴张了张，很想问些什么，却又不好问。

在马家人面前，她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哪怕她并不同意将大丫送走，但最后大丫还是被送养，更让人难堪的是，说是送养，其实就是卖女儿。

马母像是看出她的不自在，便主动开口道：“要不要去看看玲玲的照片？就放在她的房间。”

陈晓莉当然不会拒绝。

对着马母是万分的感谢。

宋松也跟了进去，客厅里只剩下的宋秋学和马父。

和上次来相比，房间里多了好些个箱子。

箱子里面装得都是一些零碎的配件。

马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主动解释着：“厂子的领导好，知道我的情况特殊，便让我那些零件回来，按件计费，我和孩子妈一天也能赚点钱。”

“挺好的。”宋秋学说着，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

马父见着他又是大包小包地来，赶紧说着：“你们来就好，不需要带东西。”

“好好。”宋秋学笑呵呵地应着。

可下次来，照样会带东西。

马父想来也是看出来，但也只能无奈地笑笑，想着以后他们去宋家的时候，也尽可能地多带点东西。

两人又聊了几句，宋秋学看着马父身下坐着的轮椅。

特别的简陋，连轮子都是木头做的，显然推起来就十分的不方便。

马父见到，他主动说起，“这是我从一个亲戚那买来的，虽然不是大方便，但是便宜，比在医院买便宜多了。”

宋秋学突然提起，“我那里有些工具，不如我给你再做一个，两个轮流着用，也方便些。”

“你会？”

宋秋学点着头，“我现在在机械厂搞技术，有些多余的配件，稍稍组装下应该能行。”

“你去了机械厂上班？”马父突然一怔，“你不会就是宋工吧？”

他现在没在机械厂做事，但好歹是在住在机械厂的职工房内，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些消息。

就比如说，前段时间厂里招了一个特厉害的技术工，听说还在搞什么研发，而且身世特别地凄惨。

宋秋学腼腆地笑了笑，“是我呢。”

马父一脸惊叹，又觉得惋惜。

谁都敬佩技术人，要是早些年宋秋学就能显露出本事，也不会被家里的压制到现在这般处境，更不会把亲生女儿卖给他了。

原先就看出宋家的那群人不是好东西，最近又听到宋工的一些经历，更是同情面前的男人。

不过同情归同情，他还是得说清楚，“和你们来往我们欢迎，但和你家人那些人就算了，我可不希望玲玲多了几个吸她血的亲戚。”

宋秋学一怔，连连摆手，“不不，不会的。”

马父接着道：“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年你爸妈和弟弟可不是看我们对玲玲好才愿意将玲玲给我们，纯属是因为我们给的钱多。”

宋秋学上次来了后，他不是没找人打听过宋家的事。

打听到的结果，是真的不想和宋秋学来往。

哪有人这么糊涂？不顾着自己家里，却要顾着弟妹家？这算什么事？

所以这次。

他想着直说，要是宋秋学还是原先那般糊涂，那就别来往了。

不然苦的肯定是玲玲。

马父板着脸，他将当年领养孩子的事说了一遍，“当年你小弟一开口就要二十块钱和一堆粮油票，我一开始其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小弟就将玲玲卖给了另一户人家，那家婆娘一抱着玲玲，嫌弃她哭闹，直接就是扇了她两巴掌。”

光回想着都还记得当时的气愤，“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她打得脸包都肿了，我和老婆看不过去又心疼，这才找人借了钱才将玲玲抱回来。”

“怎么会这样？！”宋秋学一脸的不自信。

马父却对他说道：“为什么不会？他们那一群没心没肝的人，既然都打定主意要卖掉你的女儿，又怎么会替她着想？谁的价钱给得高就卖给谁，至于铃铃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他们谁会在意？”

宋秋学没说话。

而是垂着头捂着脸，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

陈晓莉听得泪流满面，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真的是后怕不已。

要是大丫真被宋家的人送到不好的人家去，那日子肯定特别难过。

马母拍了拍陈晓莉的背，轻声安抚着：“我知道将玲玲送出去你这个当妈妈的肯定不愿意，也知道你心里的苦谁也没法理解，但我也是玲玲的妈妈，有些话我们确实得如实地说，不然玲玲的日子以后怕是不好过。”

陈晓莉连连点头，带着哭腔说着：“我懂，我就是心里难受。”

“难受也得听着，尤其是让你男人知道，不然他再纵容着宋家的人，别说玲玲没好日子，你和儿子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马母轻声说着。

陈晓莉在内疚自责的同时，心里特别地感激马家两口子。

她知道，这些话虽然难以让人接受，但就是说给宋秋学听。

要让宋秋学知道，马家的那些人到底有多恶心。

一番戳心的话后，宋秋学猛地抬起了头，他脸上带着坚决，“我知道了，我算是看清了他们，我一直以为他们把我当作至亲的家人，可现在才发现，他们把我当成了工具，把我和老婆孩子当成了给他们赚钱的工具。”

从这一刻开始，宋秋学彻底变了。

转变也有了很合理地理由，从现在开始，宋家的那群残渣们，将是他最厌恶的存在。

什么老娘，什么弟弟妹妹们，都全部滚蛋吧。

宋秋学特慎重地道：“我以后，不会将他们当作家人，他们不配！”

是的，宋家的残渣们不配。

他会带着老婆孩子们独自美丽，至于宋家，就仰望看着他们吧，哪怕嫉妒、贪婪，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宋秋学才做好决定没多久。

马玲玲就回了家。

没人知道，在进院子之前，她是连着深吸好几下。

知道今天来的会是什么人，她并不是大期待，但是多少都有点紧张。

而且心里决定着，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思来，自己还是冷淡着对待吧，毕竟最开始不要她的，就是他们。

走到房门前，她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就被打开。

冒出来的是一个看着才十多岁的小男孩，他眼睛睁得特别大，对着她就是亲切地喊着，“姐姐！”

马玲玲被他叫得有些怔住。

要不要这么……热情？

说实话，宋松对谁都不是大热情。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沉默的小男孩。

可偏偏，在面对从未谋面的姐姐时，他表现得特别自来熟。

不等马玲玲反应，宋松就走出门，伸手就接过马玲玲手里拎着的东西，“重吗？我替姐姐拿着，姐姐喜欢竹篮吗？我会编哦，我下回给你带来好不好？”

“……好。”马玲玲开口。

她其实想说不用，可望着小男孩期待的眼神时，嘴里的话就变了。

“那我给你多做几个！”宋松双眼散发着亮光，显得特别地高兴，“姐姐喜欢什么颜色？我还会染色哦，要粉粉嫩嫩的吗？”

同班小女生就说了，女孩子们都爱粉色。

虽然染成粉色有些困难，但只要姐姐喜欢，他一定能办到！

“……也不用这么麻烦。”马玲玲苦笑着。

说实话，有这么一个话痨在，她想着装沉默都不行。

不过，话多但并不令她讨厌。

“玲玲回来啦？快进来，这是宋叔叔和宋阿姨，你们认识下。”马母介绍着。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先以叔叔阿姨来称呼。

至于以后，那就是以后的事。

马玲玲对着两个陌生的人打着招呼，同时也在悄悄地打量他们。

发现这两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显然在她没来之前都哭过。

尤其是那位阿姨。

马玲玲突然觉得这位阿姨有些眼熟。

小的时候好像见过，之所以印象深，是因为在记忆中，那位阿姨每次都站得远远，也不凑过来，就是看她的方向在落泪。

以前她和她的小伙伴还害怕过，想着这会不会是人贩子，都不敢在外面玩了。

原来。

人家不是人贩子啊。

陈晓莉一脸紧张，手心都在冒汗，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在飘，“我第一次上门，给你带了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还有糖和一些零嘴，你要是喜欢，我下回给你多带点。”宋秋学跟着说。

他对马玲玲的感官很好。

不是软弱地性子，当知道自己甩脱不了宋家的麻烦后，宁愿孤身离开大陆，也不愿意留在原地被压榨。

等到了港湾那边安定下来后，便将曾经帮过她的陈晓莉两母子接了过去。

只可惜，没了宋家的骚扰，他们的日子也不是大好过。

两人的相聚，并没有想象中的跌宕起伏。

反而很平静安宁。

马母和陈晓莉在厨房忙着准备饭菜，马父和宋秋学待在客厅一边聊着，手上也没闲着，在组装着小零件。

宋秋学还告诉马父一个更省时省力的方法，效率一下子提高很多。

至于马玲玲和宋松。

宋松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铅笔在做题。

做了一会，突然有些茫然。

不该是培养培养姐弟情吗？

怎么变成姐姐监督他学习了？

甚至还找出一些小学的书本，让他做题目……

算了算了。

想不通还是别想了。

反正有姐姐陪着就行。

马宋两家相处得不错。

而在另外一家却是争吵不断。

在新屋，除了李春花两母子之外，李大菊两姐妹也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不是没去镇上机械厂找人，结果不知道是谁在厂子里胡说八道，一听到他们是宋工的亲戚，要么直接赶人、要么拎着扫帚就要将他们赶走。

连着去了几趟，结果连人都没见到，更不知道大哥他们一家住在哪。

“我打听过了，机械厂马上就要发工资，再不找到人，钱或许都会被陈家拿去。”宋大菊着急。

不只她着急，这一屋子的人都着急。

每个人急得嘴里都生了疮。

尤其是李春花，一听到‘陈家’两个字，就吓得一哆嗦。

这段时间，陈家简直有毛病，时不时上门来‘感谢’她，每次上门陈家的老妖婆就对她动手。

几个凶得要死的陈家男人站在那里，吓得没人敢拦着。

她现在是真怕了陈家，儿女们商量的事她是一点兴趣都没，甚至还怕闹腾得大过，陈家又要上门来‘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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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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