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八天 苦肉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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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转千回,突然一阵暴雨瓢泼泻下。

云层将南北架压的仿佛就要断塌一般，周围一片人车杂乱，来往奔走的人群皆是满身鲜血,几十辆轿车侧翻在地，因为强烈撞击而导致车辆上空冒着一股浓浓的黑烟，他赤着脚，踩在雨水混着血水的柏油路上，茫然近乎无力的想要在一片混乱中寻找什么。

耳边是恼人的聒噪，急救车和警车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刺耳，呻/吟声、惊叫声，哭喊声,响天彻底，此刻任凭雨水浸透了身上的白色背心,他似乎都已经知道了，他踩着知道是谁的断肢还是脑浆从尸体堆中走了过去，前面那辆冲到桥边已经被挤压到变形的巴车里,忽然有人从车窗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却小心踉跄着摔倒在血泊中。

“医生！医生！这边还有个活着的！”

他转过头去，却知道是谁在说，或许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了，他长这么，还是第一次见死人。

“三队来几个人，这边还有一辆轿车！”

消防官兵在雨中吼了一声，他转头，隔着雨雾搜寻半天,到了事故尽头那辆白色车顶粘着猫耳朵、却已经被挤压的只剩一坨废铁的suv。

即便已经见车牌，找见车标，但是那只他亲手粘上的黑色猫耳朵还稳稳的竖在车顶，他僵在原地，嘴巴在惊惧中微微张开，眼睛被车内流出的鲜血充满瞳孔，雾气突然遮住视线，隔着一片模糊，消防员和警察将车里的一男一女终于解救出来，直到推上急救床，他才从怔楞中反应过来，随即他突然发足狂奔，任凭脚下湿滑，却还是踉跄着朝那一男一女跑去，嘴里吼道：“爸！妈！”

下一秒视角突然一转，他已经坐在周围满是白墙的小房里，和他一起的还有几名刑警人员。

“已经确认这场事故是由于白色suv刹车失灵导致的。”一名中年女刑警说道：“事故造成十三辆车报废，其中一辆巴车内，四十八人全部死亡，其余车辆加起来，共死亡五十五人，其中二十三人重伤，两人轻伤。”

“这孩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女刑警带着哭腔说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要是因为他家那车，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小赵！”一个年纪稍的老刑警呵斥：“注意你的态度！这跟孩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有亲戚在这次的七一六事故中遇难，但这是你要把怒气撒在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孩身上的由！”

他孤零零的坐在房的角落，垂着头，脸色苍白，没人能得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依稀可见下颌绷的很紧，放在腿上的一双手，食指和拇指在停的揉搓着。

“我们已经联系过你的其他亲属，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你，如果你今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记住我的警号，我姓张。”

他缓缓抬头，着那张年过半百的脸，半晌，才从模糊中找到那行醒目的编号——00723。

半晌他都没有开口，知道对面的老刑警在跟他说着什么，他只到对方的嘴一张一合的，表情慈祥，他很想去回应一句，却是在憋了半天之后，开口道：“我是孤儿吗？”

老刑警愣住了。

“我现在是孤儿了吗？”他又。

却见那人突然笑了一下，随后在他湿哒哒的头发上摸了摸，轻声说道：“当然是。”

视线又转，还是白色的房，却已经没有了那些警察，而是一名与他年纪差多的少年，两人面对面坐着，脸色同样的苍白，身体同样的瘦弱。

“你以为你把刹车片交警察，我就能被判刑吗？”对面那少年突然诡异的朝他一笑：“且说我还未成年，只有十七岁会被判刑，即便是成年了，你舍得让我进去？换句说，如果我被带走，你可就真是个孤儿了，小宇。”

“为什么啊？”少年钟宇的声音细如蚊丝，带着一丝难耐的痛苦：“为什么？他们是你的家人吗？”

对面的少年露出合他年龄的冷笑，说道：“果然是被千恩万宠长的孩，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单纯。”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钟宇身边，却并他：“同样是父母的孩，凭什么从小到你都是被喜欢的那个？”他往前跨了一步，右手搭在了钟宇的左肩上，弯腰俯身跟他对视：“我呢？我这么聪明，学习比你，从小到都是年级第一，什么奖都拿过，知道他们争了多少脸面，可是他们呢？从小就只喜欢你这个什么事情都被我压一头的万年老二！就连你做错了事情，被训斥甚至被打的都是我，就连在学校里你比我讨人喜欢，你做错了事情，老师却来罚我，凭什么？就因为你比我更会讨别人的欢心？就因为我喜欢说以有人都来欺负我？”

少年的眼神逐渐一片血红，他用压的极地的音量吼道：“我永远忘了己当时在加油站是怎么被打的满身是血！就因为那一次考试比之前少得了零点五分！可那次你明明比我低了三十多分！我永远忘了那个姓顾的女人是怎么当着一帮老师的面羞辱我的，就因为她把你的错误强加我！我就应该承受这些吗？！啊？！！”

“都是因为你，我从小到的有痛苦，都是因你而起！”

“那你为什么让我死？”少年钟宇颤抖着双手，满面泪水：“为什么是我啊？”

他笑了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的笑，笑声越来越，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抑制住的颤抖，最后他终于在笑中咳嗽了一声，才说道：“让你死？那是太便宜你了？”他双目越来越红，以至于到最后已经见眼内的瞳孔：“我就是要让你活着，活着着他们一个个都去死！我要让我从小遭受的痛苦全都让这些人尝试一遍！至于我跟你，日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再算！”

周围白光突然开始往后退去，越来越快，眼前的少年在笑声中逐渐透明直至见踪影，钟宇口喘着粗气，耳边重响起一阵熟悉的聒噪，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极力去寻找声音，直到有谁突然在死命的晃动着他的肩膀，在感受到强烈的巨阵之后，嗡的一下，他心脏剧烈抖动了一瞬，下一秒，他见薄敬面色焦急的站在车外，嘴巴一张一合，知道在跟他说着什么。

“钟宇！钟宇！”

钟宇回过神来，只见周围已经来了少人，车前面刚刚还准备袭击薄敬的阿潮已经被一帮刑警按倒在地，他见挣扎，十分配合的任由警察他戴上手铐，梁策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正被两个实习生抬上车，而薄敬就站在他旁边，驾驶座的车开着，他半弯着腰，一只手还搭在己肩上，另外一只手沾着些血，正滴滴答答的顺着指尖往地上流。

“你受伤了？”钟宇赶忙解下安全带，正准备再他有没有其他伤口，就见薄敬突然松了口气，一副没气的语气训斥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直接回单位去？你知道刚才这么冲过来要是把他撞死了，你一辈就得搭在铁笼里了！他死了就算了，你呢！你让我下半辈怎么办？”

钟宇难免有些心虚，却还是任由他低声呵斥没还嘴，拿起薄敬那只流血的手，只见虎口处皮肉已经外翻，隐约可见白骨，他瞬就急了：“这个伤口需要立刻处，带我去你们单位医务室，我来......”

“何止是这个伤口。”薄敬表情一转，忽然就开始哼哼：“右腿折了，你，现在走路都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