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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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江边风很大,吹得披散的头发往后飞舞，江面波光粼粼，繁华的街景灯光倒影在江水中。

穆橙将头发往后挽,随手把乱飞的头发扎起,然后拿起一罐啤酒,丢给站在一侧的人。

仲映之稳稳接住，看了眼手中的啤酒又看了眼穆橙,“白天才刚因为抽烟被揍了一顿，现在又喝酒,怕是没被打够？”

穆橙揭开瓶盖,啤酒气体外涌发出“噗”的一声,“只要你不当第二次告状精，我就不会被揍。”

仲映之清冷的面庞浮现出些许笑意，“那得看我心情。”

穆橙席地坐在台阶上,仰头喝了一口。

仲映之走近，坐于穆橙身侧,“其实我一直都很疑惑，我们是不是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过？”

穆橙喝酒的动作一滞。

仲映之将她的细微动作变化看在眼中,“看来真的认识过。”

“谁知道呢,也许我们上辈子认识过。”穆橙将整整一罐啤酒一口喝下，喝完后打了个嗝。

仲映之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神情凝重。

穆橙将空罐子捏瘪，投篮似的“咣当”一声，将罐子准确无误的投入到前方的垃圾桶中。

仲映之见她态度吊儿郎当，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穆橙好笑道：“干嘛这么认真，开个玩笑而已，难不成你还真相信有上辈子这种事情。”

仲映之凝着她的侧颜,认真道：“如果我说相信呢？”

上辈子，前世，很不可思议的一种说法，但仲映之就真的不可思议的有那么一点相信。

穆橙侧头看她，“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论外貌我真算不上多好看，论才华我哪有什么才华，论家势的话我都懒得提我家里那一大推乱七八糟的破事。”

仲映之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将手中的啤酒罐搁置到一旁的地上，“说是一见钟情吧，又不太像，总之一眼就觉得我和你不应该只是个陌生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要认识的。”

听着这些话，穆橙眼神落寞，满目苦涩。

“我一直有在做一个梦，一开始我看不清梦里的人的脸，后来有一天我突然看清楚了，那个人，”仲映之直勾勾的看着她，“是你。”

穆橙迎上她期许的目光，忽的莫名鼻酸，两秒后，她躲避式的偏开了头。

仲映之：“我发现你很少直视我的眼睛，就算是直视了也会很快的躲开，像是在怕什么一样，你在怕什么？”

穆橙垂着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我给你做个假设怎么样。”

仲映之：“什么假设。”

穆橙抬头，“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所要付出的后果是死亡，而且是你死，可能是淹死可能是被车撞也有可能就喝了一口水被呛死了，不是倒霉，而是死神时时刻刻在盯着你，这样的后果，你还要义无反顾的和我在一起吗？”

很无厘头的问题，仲映之却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就算是这样的后果，我也不怕。”

“你不怕我怕，”穆橙情绪忽的有些激动，音调提高了些许，“两个人相爱，天人永隔后，你觉得是死了的那个可怜还是活着的那个人可怜，我来告诉你，活着的，活着的更可怜，她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中，永远永远也不可能释怀，在无止境的岁月里靠着酒靠着烟麻痹自己，活得不人不鬼。”

穆橙双眼通红，隐有泪水，“死了的人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用管了，活着的呢？”

穆橙拿起仲映之放在地上的啤酒，“你不喝我喝了。”

揭开瓶盖，仰头，一饮而尽，喝着喝着，有泪水从眼眶滑落。

仲映之看着她，犹豫一瞬，随后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低低唤她，“穆橙。”

穆橙埋在她怀中，泪水染湿了她白色的衬衫，“我喝醉了，胡言乱语了。”

穆橙推开她，远离了这个眷恋至极的怀抱。

仲映之又唤她：“穆橙。”

穆橙嗯了一声。

仲映之笑了笑：“我爱你。”

“我也爱你，”穆橙回以微笑，嘴唇微微颤抖，“可我不能爱你。”

两人目光相对，久久无对话。

仲映之点头，打破了沉寂，“我知道了。”

穆橙遥望着前方的江水，“你知道吗，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接近河水、海水，我光是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都会浑身发抖，因为我曾经在那个地方，失去过一个人。”

仲映之静静听着，没有回话，良久，仲映之站起身，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服，道：“我走了。”

“少喝点酒，烟也少抽点，天黑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了。”说完，仲映之抬步往前走。

穆橙坐在原地，怔怔看着，下意识唤她，“阿映。”

仲映之身体一僵脚步一顿，随后释怀笑道：“你为了拒绝我，给过很多理由，你说我恶心不想和我有纠葛，你说你仇富不喜欢我这种富二代，你说你喜欢男生不喜欢女生，这些理由我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相信过，因为不相信，所以没办法放弃你，但今天的这个理由，我信了。”

最荒诞的一个理由，最不可能的一个理由，却成为了唯一可信的理由。

仲映之强扯出一抹微笑：“我不怕死，但是我很怕留下你一个人，怕你一个人的时候会难过，也许前世，我真的留下你一个人了，也许我真的让你很难过过，如果我们在一起会重复那些，那我就不祸害你了。”

穆橙声音哽咽：“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