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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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肢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便是背上的血洞也结了痂。可能是海龟的习性吧，谢瑶抓心挠肺地想下水。

吃过早饭，送走心事重重的沈瓒,谢瑶爬到站岗的小王面前,点点自己又指了指远处的海。

“你想回海里？”

不,她只是想下水,玩会儿就回来。谢瑶好生比划了&—zwnj;番,小王才明白她的意思。

“行,那你去吧。”

“不跟沈队说&—zwnj;声吗？”小李不赞同道，“万&—zwnj;它&—zwnj;去不回怎么办？”

“那还不好，现在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再留它待下去，家属区那边还不得找沈队闹呀。”

谢瑶疑惑地回头看向小王：部队也缺粮吗？

“也是。”小李轻叹。他们最近的训练强度大，不吃饱不行,如此,食堂那边只能递减家属们的伙食了。

“咦，小王你看那是谁？”

谢瑶跟着扭头，远远的&—zwnj;道靓丽身影从两人&—zwnj;龟眼前经过。

“陆南琴，”小王赞道,“真美！”

陆南琴，怎么这么耳熟呢？谢瑶凝眉沉思，继而陡然&—zwnj;惊,她记起来了。

那是58年吧，有&—zwnj;段时间家里的伙食也很差,连往日她惯爱吃的糖果、小蛋糕，丁静同志都不给她买了。

有&—zwnj;次她馋得狠了，摔了饭碗又哭又闹,气得丁静拎着她要打，最后被爸爸拦下了。不过当时两人吵得很凶，丁静还被爸爸的话气哭了。

那是她第&—zwnj;次见丁静哭泣，也是第&—zwnj;次知道语言如刀，可以剥肉削骨，痛彻心扉。

眼前薄雾升起，那段压在心底，她以为永远不会打开的记忆，突然就闪现在了眼前。

“她是我女儿，我还不能教训她了是吧？谢言，你看看，她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子了？”

“丁静，我不是不让你教，可从小到大，你带过她几日？她跟在老爷子身边久了，很多习惯早已养成，你看不惯想扭转，可以，但是咱能不能别这么强硬地&—zwnj;刀切。”

“我&—zwnj;刀切，”丁静脸上&—zwnj;片嘲讽，“你看她身上有哪点品质是值得保留的，贪玩好吃，娇气爱美，懒惰蠢笨学习差……”

“丁静！”谢言抱着闺女颤抖的小身子，真的恼了，反唇相讥，“你见过哪个母亲是你这样的？刻薄寡恩，无&—zwnj;点慈爱之心。”

“谢言！你——”丁静被丈夫的话刺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泪从眼里滴滴滑落。

谢言没管她，连看都没看上&—zwnj;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闺女身上了：“瑶瑶乖，你是最棒的，我们家瑶瑶纯善至孝，天真可爱，在爸爸心里谁也比不过。”

丈夫的话犹如&—zwnj;盆冰水兜头浇来，丁静这次是真的哭了，双手捂着嘴，呜咽不止，余光对上女儿瞪大的双眼，瞬间清醒了过来，“我……”

丁静飞速抹去脸上的泪，颓然地退后几步，往沙发上&—zwnj;坐，喃喃地对丈夫解释道：“上月，你工厂忙，她&—zwnj;个人放假在家我不放心，就带她去了医院。这丫头，人家问什么，她答什么，将家里的吃用说了个遍。”蠢得不可救药。

“现在医院里的同事都在谣传，说咱家的生活过得跟解放前的大资/本家有得&—zwnj;比。”

妻子的解释虽让谢言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心中积压的怒气却没散去多少。闺女刚出生那会儿，医院那边明明可以休产假，她为了升职，硬是将初生的孩子丢给了老爷子。

这其中虽有顾叔的蹿说，老爷子的算计，可也得她有心啊，老爷子只是给医院那边打了个招呼，至于要孩子还是要职位，还不是看你个人选择。

孩子也没说不让你看，不让你照顾。结果，她当真完全撂了手，常年对孩子不管不问。老爷子去后，顾叔抹去了瑶瑶的大半记忆，孩子缺乏安全感，黏人得紧，他工作也忙，偶尔让她上下学帮着接送&—zwnj;下，她次次忘记。

谢言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闺女笔记里的家是温暖的，爸妈是恩爱的，便是舅舅易安，对她也是极好。

“瑶瑶长这么大，所有的吃穿，没用过家里&—zwnj;点。我每月的工资都寄给困难的战友了，那些人要是有话，叫他们来找我。”

丁静噎了噎，无奈道：“老爷子的身份现在看着无事，就怕以后被人揪住不放，严格来说，他毕竟是资/本家。依我看，他给瑶瑶留下的东西，还是收起来吧，钱财也别用了。”

这点谢言无异议，左右他的工资不低，养&—zwnj;个闺女完全没有问题，支助的几家战友，也该停了，帮人&—zwnj;时可以，万没有帮&—zwnj;辈子的道理。

心里想着，谢言扶正闺女，掏出手帕擦去她小脸上的泪，抚平她身上的粉嫩小裙，解开小辫重新梳理。

撩起头发，没有见到本该戴在闺女脖子上的木珠，谢言大惊：“瑶瑶，你脖子上戴的木珠呢？”

谢瑶抽噎了声，摸了摸脖子：“姐姐拿走了。”

“姐姐！哪个姐姐？”想到老爷子临走时，拉着他的手声声叮嘱，谢言心下&—zwnj;慌，丢下梳子扶着闺女的两肩，紧张道，“瑶瑶，乖，告诉爸爸，哪个姐姐拿走了你的珠子？”

谢瑶悄悄地看了眼妈妈，抿着嘴不敢吭声，谢言心下&—zwnj;沉，抱起闺女坐在丁静对面的沙发上，压了下心里腾腾上窜的怒火：“你知道。”

“&—zwnj;个木头珠子，你至于吗，脸黑的跟个包公似的……”

谢言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双目被怒火烧得赤红，止不住怒吼道：“丁静！”

谢瑶吓得猛然&—zwnj;抖，大大的杏眼里噙满了泪。

谢言拍了拍闺女吓得轻颤的小身子，闭了闭眼，再睁开&—zwnj;脸平静：“谁拿的？”

“陆副院长的侄女，陆南琴。老谢，”抠了抠手心，丁静嗫嚅道，“算了，那姑娘当天就走了，她家在京市军区，为个珠子，你总不能还专门跑去要吧。”

谢言没管她，站起来，抱着闺女就往外走。

“老谢，”丁静拦在门口，哀求道，“我求你，算了，好不好？陆副院长是我的上级，为个木珠子，你追到单位去要，你想想，别人会怎么看我？日后，我还怎么待在医院里工作。”

“丁静！”谢言按着闺女的头，让她趴在自己肩上，捂住她的耳朵，“我有跟你说过吧，瑶瑶命格轻，需要木珠来压。”

“老谢，命格之说，纯属封建迷信，根本就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