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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怎么侍奉。她才醒过神来,又惊又喜,却又有一丝紧张。他一步步逼走过来,叫她身边的人看得都知趣地退散了。
然后,眼前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连绵而起伏地纠缠在彼此的周身,她仿佛掉进了他的红衫朝服之中,并且在里面迷了路。无论她怎么用力向上使劲,终归又沉进了他的臂弯。
冬鹃唤她唤得殷切,始终不听闻里头有动静,只好小心地伸着脖子往里头瞧,却见公主在重重帘幔里依旧睡得香,只是怀里环抱着锦被一脸正嘿嘿地笑着,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今日有授业。公主曾吩咐过,但逢上弘文馆的日子,一定要早些叫她起床。眼下鸡鸣过了三巡,再过两个时辰,恐怕房相早已放仗等候了。
或许是近日看了几本不该看的奇书,入了夜后漱鸢总觉得头脑昏沉,梦境连连。就算早上被幼蓉冬鹃拉扯着起床了,也依旧觉得浑身不大爽利,满头薄汗,有热气从胸口直往上冒。
朝参快结束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勉强醒过来了,宣徽殿的宫人忙成一团,为她梳洗盘发,为她递送早食。内侍仰头打升起帘子,光线猛地照了进来,漱鸢的睡虫才被外头的日光照散。
她这才绝望的意识到今日又要迟了,清明了几分的眼终于有些急色,顾不得嘴里含着一口的饼,赶忙含含糊糊地叫人拿床头的几卷书简给她。
“公主莫急,”冬鹃一面将书简递过去,一面安慰道,“房相不会走的。就算公主迟了,他也不忍心罚。”
这话多么贴心,漱鸢听着就觉得欢喜几分,有时候她真想试试挑战一下宰相的底线,看看这人怒极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路穿过宫门往南去,过了崇明门就到了东庭,就着笔直的宫道往西边日华门看过去,有零零散散的朝臣往外头走。看样子今日放仗迟了一些,定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商讨。漱鸢看了片刻,也没想太多,自己抱着书拐进弘文馆。
绕过稀稀落落的竹群,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往里看,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却空空如也。
漱鸢左右瞧了瞧,慢慢走了进来,一步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极静的内室,似乎真不见房相如的身影。正以为是他还未到,她四下检查的视线刚好又落在案几前的凭几上,只见房相如的青色外衫却还搭在上头。
怪了,衣服还在,人却不见了。难道是有人把他叫走了吗?
漱鸢期盼弘文馆的日子,如果今日落空,那又要重新等待。想到此她有些沮丧,可还是决定要再等等他。空荡荡的书馆,连外头的鸟雀都显得热闹得很,她走了过去,拾起那青衫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抖开在自己身上比划起来。
他的衣衫可真大啊,若不是她高高举着瞧,那衣摆几乎要层层叠叠落在地上。这毕竟是男人的衣服,需得宽肩修腰才可挑起来。房相英姿,除了人清冷了点,其他地方没得说。
她越想越开始后悔上辈子自己的不开窍,人活一张脸,可在喜欢的人面前,何必故作瞧不上呢。
摇着头叹了口气,她鬼使神差地旋身穿上了房相如的外衫,轻纱薄料披在她肩上,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心动。果然,广袖是太长了,就算收卷一大部分到手腕,可还是交叠着累赘在手臂上,像倒挂的云山似的,从她的双腕垂下。
也不知道房相如用的是什么香,闻着像青莲,却又有些冷冽,总之很好闻。她提着衣摆兜转一圈,开心不已,大概快乐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她占据了他的衣服,就好像暂时占据了这个人,内心有一种膨胀之意,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个大大的环手礼,肃着声道,“今日臣来侍奉公主......”
梦里上演的场景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有一种滑稽之感。她被自己逗笑了,不禁哧哧地笑出来声,低头掩嘴,直到笑弯了身。谁想,等再抬起头的时候,一眼瞥见了偏室门口站着的人,负手而立,满目不解,正皱着眉头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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