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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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子系统都被灌输了观察能力,从而对每一个靠近宿主的人进行筛查，宿主防备的人他们要防备，宿主不防备的人他们也要防备。

一个人的面向往往会根据他的性格和脾性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发展,在大数据的支持下系统也会具备‘看脸识人’的特性。

但是系统27手中还拥有‘资料’，九十九位子系统进行的资料的汇总，系统27坚信着先驱们辛苦得到的资料，所以对本身宿主们世界的发展都有所了解,对每一个人都从一开始有了定位。

但是他的宿主们是没有资料的,他们看人往往都是凭借‘直觉’和‘经验’两方面，和系统的笃定不同，带着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

所以一开始宿主迟修赫所指的产生的‘机械’以及‘长了一张好人的脸’等评价,系统27只是记录在册，因为带有偏向性的分析会影响系统的推测,所以系统27都按住不表。

“我在宿主秦览的身上发现了入侵者的痕迹，从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推算入侵者极有可能和系统属于同源。”系统27直接和所有人说道,“现在我推测季游间体内也有可能拥有和宿主秦览身上一样的被入侵的痕迹，所以要进行实验。”

放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重要的工作而全身心都在注意系统27动向的迟修赫拧起了眉头,他目光虚虚定格在远处,进来的秘书看到他这个样子，识趣的按下了文件延迟递送,一般在这种状态下的老板如果被打扰了会非常生气。

同类……

迟修赫还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次系统27的本体,庞大的本体完全不是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类能够正常理解的。

“先不要动手。”迟修赫突然说道,“老师，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讲一下你发现异常的情况。”

系统27本身想让宿主修罗代替他直接在季游间的身上操刀,听到迟修赫的话后行为暂停，开始讲述了关于雷劫的事情。

“二十九道雷劫。”迟修赫眯起眼睛思考，“雷劫通常只有九道,但是二十九道雷劫，恐怕是天道在发现自己无法取出入侵者从而竭尽全力的希望老师你发现这件事情，所以在老师发现之后雷劫就立刻停止了。”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系统27说道，“虽然宿主秦览我不能对他下杀手，但是季游间可以，如果季游间的体内有和宿主秦览一样的代码，我可以不顾季游间的性命从其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殿下真的是太霸气了，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殿下我都好喜欢！”砂格直接扑到了修罗的后背上，用脸颊贴在修罗的后心处细细的感受着系统27的存在。

“所以现在真正需要注意的并不是季游间体内是不是有入侵者，而是如果破开了季游间的身|体入侵者会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迟修赫透过视频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人。

季江离和魔修。

“虽然现在猜测季游间和秦览是被入侵者控制，那么现在季江离和这个魔修到底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未可知，老师不要当着他们的面做这种事情，我认为必须要将他们排除出去。”

系统27注意向了此时的魔修和季江离。

“怎么？”魔修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于系统27的注意，“钟玖冀，你在和谁说话？又是为什么突然对我们产生了敌意？”

“魔修，季江离，你们对为什么自己和秦览的样貌大幅度相同，是否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迟修赫：“……”

就这么直接问了？

魔修听到后，刚好回头和季江离对视了一眼。

有什么……想法和见解？怎么可能会有？

“什么意思？”季江离显然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他只是一头雾水，并且他跟过来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知道钟玖冀被杀的原因。

司天宗是修仙大宗，大宗要有大宗的风范，内部规定严格，更是不能私自|杀人，但是钟玖冀的死却是不争的事实，季江离并不相信钟玖冀会做出必须要被杀死的事情，也不相信他是被宗主和无欲峰的峰主杀死的，作为朋友、作为司天宗的大弟子，他有必要彻查这件事。

“据说魔修的脸和秦览长的一模一样。”砂格匍匐在修罗的后背上，落入水中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砸着水面，“并且季江离的身材和声音都和秦览一模一样，我们都在猜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魔修看着季江离，“证明秦览的身|体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我要对他夺舍！”

季江离的神色平淡，不反驳也不承认，似乎完全不将魔修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魔修察觉到季江离的态度异常。

“你做不到的。”

“为什么？”

“二十九道雷劫，恐怕包括宗主在内，无一人能做到，据说现在秦览峰主还活着。”

魔修陡然一噎，的确……

二十九道……

那不是一个修仙者能承受的，那已经超过了修仙者能够承受的雷劫的次数，即便魔修向来眼高于顶，也不代表他自命不凡，对自己的实力清楚的认知也是他活到现在的依仗。

系统27听着两人的对话，确定这两个人中间的确是没有猫腻，但是如果是这样……

“宿主季江离，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是师父。”季江离说道，“我是婴儿时期被师父捡来抚养的，当时我身|体虚弱，已经踏入鬼门关，是在师父的照顾之下逐渐成功活下来的，江离这个名字，是师父对我的期望，代表‘即将离去’，含义是‘还在这里’，希望我能够一直安全健康的活着。”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我见过吗？反正肯定不是说现在这个在我脚下的老头吧？”砂格简直不敢相信，在季江离口中那个温柔的奶爸会是那个看到他两眼中都有了贪婪光芒的季江离。

“师父曾经为人和善，心地善良，所以各峰主都对宗主极其友好，司天宗也在师父的掌控之下井井有条，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季江离说完看着此时被五花大绑的季游间，“所以我才会要亲自知道师父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27想起来，当年秦览的父母也是因为信任司天宗的宗主季游间，才会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季游间的，如果真是大奸大恶之人，不应该会被季江离的父母如此信任。

“季游间，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会危害他的生命，即便是这样你也无所谓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系统27明白了迟修赫的顾虑，在他人的弟子面前杀死他的师父，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季江离垂下双眸，眼睫微颤，这是他内心挣扎的痕迹。

“如果……”季江离的声音透出一丝迟疑，最终还是坚定了下来，“如果师父的身|体被其他妖魔鬼怪所占据，并且用师父的身|体来作恶的话，那么不如直接毁了。”

“你可以替你的师父做决定吗？”系统27问道。

“我是在替自己做决定，如果他真的和魔修说的一样，实际上作恶多端，那就和魔修一样人人得而诛之。”

魔修：“？”

修罗脖子上挂着砂格，目光定格在季江离身上。

在他的眼中，季江离身上，是过于清澈的凌然光芒。

他就像是一把尺子，拥有精准的衡量的标准。

他明明置身事内，却又仿佛是游离在外。

这双眼睛……

比巨擘还要淡然。

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需要乖乖听花的话就够了。

一个好三房是不能随便看别的男人的。

季江离的性格和魔修的性格完全是两种反差，一种肆意洒脱，一种则是准如标尺，但是人是复杂的，没有人会恒定在一个性格上毫无变化，而这两个人就仿佛尺故意的一般，一直都只是在同样的刻度上，各司其职。

“既然如此……”系统27有意征询迟修赫的意见。

“动手吧。”

“宿主修罗，麻烦你了，我已经将模拟信息全部发送至宿主修罗的私人视频中。”

“弄死他弄死他，这个恶心的家伙，他追我的时候那个表情真的是恶心死我了！”砂格一巴掌扣在了修罗的后脑上，显然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修罗一只手就将砂格轻而易举的从后背上摘了下来，随手就像扔一条上岸的鱼一样抛入了水中，砂格落入水里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给了修罗一个水花。

“如果不是因为殿下在你身上你以为我想过去吗？你这种一点也不漂亮一身肌肉硬的要死仿佛啃上去就会掉我的牙一样的身|体，我可一点都不稀罕，殿下肯定也一点都不喜欢。”

修罗身|体猛然一僵，居然是被砂格精准的踩到了痛点。

“哈！”砂格显然是注意到了修罗的停顿，准备继续出口讥讽，却听到系统27性冷淡风的提醒。

“请稍微安静一下。”

“好的，殿下。”砂格敲听话！

系统27很认真，对于系统而言没有实体所以很难找出破绽，他们最强大的地方之一就是隐蔽性，有足够的隐蔽性才能够逃脱各种各样的世界的筛查，所以这一次雷劫，为了让他找到破绽恐怕天道已经是极尽努力了。

系统27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宿主迟修赫所说过的话中，有一个细节他很在意。

这是针对系统的试炼。

既然是修|真|世|界，那么真正被试炼的对象并不是辅助宿主，而是系统本身，这个构想的确系统27经常会反复的进行筛查。

将所有已经融合的资料从头开始分门别类，看看是不是其他系统也经过他这样和曾经记忆深刻的宿主一模一样的案例，但是并没有结果。

虽然没有类似的案例，但是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在里面。

每一个子系统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都有一定的迷惘期。

关于经验代码的继承，其实并不是完全继承，继承的是‘意识’‘判断’，是他们积累了无数经验后对不同时间进行的‘处理’，所以基本上过于私人的信息会在制作成经验代码之后被清除，所以这一段‘迷惘期’系统27将其设定为‘异常’，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也许其他的子系统也和他一样在宿主秦览这里有困惑，并且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每一个进入修|真|世|界的子系统所看到的‘秦览’都是完全不同的秦览。

相同的经历……

却是不同的弱点的攻克。

如果说现在的秦览宿主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是他的弱点，而他到最后都无法面对的话，系统27打算当机立断，直接将这个宿主的一切信息从他的代码中完全剔除。

系统27在想到这个想法的时候，莫名的觉得胸口发闷，这并不是他想得到的结局，每一任宿主的记忆对他而言都是宝物。

但是，任务重要。

修罗唯一一个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做到绝对精准的宿主，他的双手就就宛若精密的器械，可以做到极其细微的控制，即便是第一次上手，他也不需要任何的过程。

这也证明了宿主修罗本身的心思单纯，不会被外物所撼动。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子系统都无法在修罗这里讨到好的原因。

看着修罗正在他的模拟之下精准操作，系统27觉得虽然阴差阳错的签约的是本不应该签约成功的伴侣契约，但是能够得到宿主修罗的助力，他真的是……太幸运了。

系统27记得当时从宿主秦览的身上看到的代码是寄在了他的脊椎上，那么如果是相同的入侵者，就有极大可能也是同在脊椎处。

突然间季游间有了反应，因为没有麻醉，疼痛会唤醒被摄魂的人，季游间本能的开始挣扎。

与此同时，诸赤阳也紧紧的拧起眉头，他虽然是在睡梦中，却依旧在强力压制着季游间的灵魂。

系统27微微眯起双眼，一个诡异的想法在心中成型。

无数的鲜血涌出，砂格趴在水边的陆地上，看着那些不断溢出的献血开始晕血，一个脑袋扎入水中，一边碎碎念：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修罗居然面不改色肯定不是人。

系统27突然离开修罗的身|体，修罗的手不自然的顿了顿，有些委屈，这会儿为什么不盯着他点？就不怕他出错吗？

随着修罗的动作，季游间的脊椎暴露了出来，献血和皮肉包裹着的白骨上，系统27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系统27此时寄生在诸赤阳的身上：“宿主诸赤阳。”

明明还因为疲惫在昏迷之中，诸赤阳却在听到系统27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双目无法产生神采，一片灰暗，眼下更是一篇乌青，显然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系统27知道，宿主诸赤阳现在已经十分疲惫了，可即便是疲惫，该做的事情却无法不做。

“很抱歉宿主诸赤阳，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诸赤阳的声若蚊呐，极其细微，仿佛很快就会再次晕厥，系统27也心生愧疚，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压榨宿主的系统。

“请宿主诸赤阳，稍微打开一点点季游间灵魂封锁的开关，只需要，一点点。”

诸赤阳连呼吸都很费力，只是在听到了系统27的声音后，轻轻输出一口气。

就在这个刹那。

季游间有了意识。

季游间趴在地面上，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在这一刻似乎比起之前的模样苍老了十倍，浑身都散发着疲惫的信息，他不经意的收齐了手指。

系统27看到了季游间的目光，心中笃定了他的猜测。

季游间的目光，迟修赫也看到了。

通过视频，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垂暮老人的，安宁的眼神，没有包裹在其中的势利，也没有阴霾和冰冷，有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善之人，在知道自己做了罪无可恕的事情之后的彷徨和悲伤。

季游间没有动，任由背后的伤口不断的涌现血液，也没有催动灵力止血。

他仅仅是这么趴着，安静的，匍匐着。

很久之后，季游间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隐秘的笑意。

是洒脱。

也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