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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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是子系统还没有完整的辅助体系，每一个系统都非常的有个性，天天遭到投诉，主系统不厌其烦的对他们进行惩罚，他和兄弟姐妹们都苦不堪言。

他们一起探索一起争吵，那段看似灰暗的探索日子，实际上很值得怀念，想起了自己闹腾的姐妹兄弟，远古的回忆中泛出了一丝甜味。

“你的心情变好了。”修罗冷涩的声线破开了钟玖冀的回忆，可即便声音冰冷，他的嘴角却勾起浅浅的笑容。

钟玖冀没有回答，斩断突然的回忆，恢复往常，他不确定修罗是真的对他有所感应还是只是在诈他。

“宿主修罗，你需要一段冷静的时间，你的头脑现在处于混乱状态。”

“恩。”意外的修罗并没有否认，目光停留在钟玖冀的锁骨，“你很漂亮。”

“……”

这一瞬间，钟玖冀看了一眼自己解开的扣子，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将扣子重新系上，把脖子也挡好。

可这个动作反而会更误会。

由于分析数据分歧过大，导致钟玖冀一时之间无法做出抉择。

“受伤了？我看看？”然而医生首先打破了两人中间诡异的气氛。

钟玖冀虽然并不想被治疗，却也不想和修罗面对面，转身走向了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钟玖冀的扣子，没去动他，看到钟玖冀包裹伤处的纱布的时候反而挑眉：“纱布？”

“恩。”

那医生的手指揉了揉纱布：“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复古的东西了。”

钟玖冀：“……”

“你们是伴侣吧？”医生一边说一边剪开了钟玖冀的纱布，“你的爱人把你保护的很好。”

钟玖冀：“……”

“这点伤，都快好了。”医生一边看一边说，“应该是处理过了吧，都结疤了，没有必要来看，自己就恢复了。”

修罗注视着钟玖冀肩膀上的血痂，颜色暗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极其醒目。

钟玖冀背对着修罗坐着，不回头也能够感知到背后有如实质的目光。

医生的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一个来回，看着修罗问道：“想尝尝血痂的味道吗？据说吃起来很像饼干。”

钟玖冀：“？”

修罗摇头：“我不嗜血。”

“是吗？”医生嘱咐道，“他的人和血液，看起来都很干净，容易被觊觎。”

修罗神色微沉。

“你现在断手断脚，有些事情力不从心，如果碰到更高级别的武者，很可能会抢走他。”医生的面容之上带上了商人特有的微笑，“没有什么比健康的身|体更重要了，我虽然技术一般，但是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完整的手脚更利于你保护他。”

垂落的半长不短的发丝落在肩头，修罗的双眸深处划过阴霾。

商人总是能够抓住人心中最被需求的部分，那医生故作担忧。

“你的伤口应该是刚刚愈合吧，看得出来新生的肌肉还很稚嫩，恐怕在受伤后你还没有抱过他吧？拥有完整的手脚去抱他，和只剩下一手一脚去抱他完全是两码事啊，你想想看，很多会让他更舒适的ti位都做不到了，这不是很可惜吗？”

钟玖冀不说话，不代表他听不到，有些事情，不能得寸进尺。

钟玖冀回过头，想要训斥贪心不足的医生。

“预算多少？”

钟玖冀：“……”

有时候修罗的简短的语言和坦然的姿态，反而更加容易暴露出他所真正放在心上的在意之事。

比如现在，他问预算的时候语速比平时快乐零点一秒，足以证明他被狡猾的商人戳中了心事。

钟玖冀只觉得气闷。

他好说歹说都没能让修罗对手脚感兴趣，可恶劣的商人居然用他来做卖点，去诱惑修罗上钩？！

“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做生意，你的眼睛还不够亮。”钟玖冀本身不打算和陌生人辩解，可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

拉上了衣服，钟玖冀直接上前扯了修罗仅剩的几缕长发，扯着人往外走。

那医生面露可惜之色：“如果有兴趣了，随时来找我，我给你便宜啊。”

钟玖冀将修罗带到了没人的地方，眼神凉凉的看向修罗，即便比修罗矮了不少，气势也依旧不在修罗之下。

“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如此挫败感的宿主。”他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商人？

钟玖冀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怎么都没想到要利用自己。

系统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宿主的，而这个不欺骗的限制让他落入了商人之下，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对钟玖冀来说这就是挫折。

钟玖冀伸手握住了修罗的断手，非常短的时间，伤口就已经愈合，伤口处成为了一个完美的圆肉。

他的宿主都是心高气傲的，没有人愿意一直拖着残疾的身|体。

“宿主修罗，我希望得到你真心的回答，你是真的不在乎是否没有手脚吗？”

如果是，那钟玖冀不会强迫修罗，放弃他的完美理念，让修罗成为他的第一个残疾的宿主。

修罗一言不发，垂眸看着钟玖冀。

“系统以辅为主，我会尊重宿主修罗的一切意愿。”

修罗的手，松开了饮血刃。

饮血刃上层层包裹的黑色布料全部掉落在了地面上。

鲜红的刀身仿佛流动着死去人类的鲜血。

修罗的手轻轻的抚摸上钟玖冀的脸颊。

这张脸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宛若设定好的一样，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露出每一次都没有丝毫差距的表情。

可修罗，却可以捕捉到在这一副机械的外貌下，涌动跳跃着的鲜活的灵魂。

修罗的手粗糙丑陋。

而眼前人的面容，却如此稚嫩。

他的手像是随时都可以划破他的皮肤，让娇嫩的皮肤上留下擦痕，甚至是溢血的划痕。

若只有一只手。

拥抱了他，却无法保护他。

握住了刀，就无法拥抱钟玖冀，钟玖冀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他。

他没有自信可以留下钟玖冀，就像现在，明明钟玖冀就在他的身边，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会离开。

“我想要完整的身|体。”修罗的声音喑哑。

他的心脏燃烧着野心。

修罗一族只有在见到伴侣后，才会流动时间，跳动心脏。

见到钟玖冀的那一刻，修罗变成了真正的，无人能挡的修罗族。

“已经确认宿主修罗的自我意识，将重新计划任务。”钟玖冀的系统内部正在飞速的进行处理和运转，筛选足够的消息和条件，“宿主修罗要求：拥有完整的身|体（细节可托管），请问是否有要求？”

“没有要求。”修罗说道，“听你的。”

“宿主修罗要求托管，是否确认？”

“确认。”

他现在很听话，钟玖冀察觉到修罗现在是十分认真的在听他的话并且思考，也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

“宿主修罗是否想要为被灭族的修罗族复仇？”

“不想。”

弱肉强食，世间真理，他们没有能力保护伴侣，那活该被灭族。

“宿主修罗是否想要向瘟疫复仇？”

“不想。”

“根据系统27分析判定，宿主修罗处于低欲|望状态，无具体目标，系统27无法针对性辅助。”

钟玖冀看着修罗的双眼，他作为一个辅助系统，辅助恋爱也是辅助的一环，他自然懂得部分龙傲天宿主会拥有的爱情至上的特性，可以针对性的通过恋爱来促进实现成为龙傲天的最终目的。

而如今这个目标现在错误的变成了他。

却不代表不可以利用。

“由于宿主修罗的恋爱对象定位系统27，具备唯一性、独特性，因此系统27将给宿主修罗发布特殊任务目标。”

既然没办法摆脱修罗对他的势在必得，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系统27将宿主修罗的最终目标定位：辅助辅助系统27，宿主修罗是否同意？”

钟玖冀思考过，他的任务是要完成任务从而成神，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定为系统版龙傲天道路。

让修罗对他进行辅助，相互之间都可以进步且得到积分。

这是灵光一闪，也是一次冒险，是颠覆自从子系统诞生以来既定成型的辅助模式。

他的成长也就伴随着修罗的成长，他们之间将和合约上绑定的一样共进退。

修罗缓缓的睁大了双眼，眼中闪烁过光彩。

“同意。”

这句话在钟玖冀来说，是一次创新。

然而这句话对修罗来说，是被肯定允许留在钟玖冀身边。

即便是目的不同，可方向却一致。

钟玖冀也笑了，这是他的面容之上少有的笑容。

这也许是钟玖冀最后一次任务，失败了他就必然会报废，而现在既然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不如放手一搏。

“最终任务发布：成为辅助系统27的辅助宿主。”

钟玖冀和修罗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现在发布阶段性任务，任务发布：在不被系统27控制的时间内抑制杀戮欲|望，了解底层道德三观，爱惜弱小，放弃持强凌弱。”

修罗听懂了，眨了眨眼睛，露出无奈的笑容：“狡猾。”

钟玖冀的任务，明显是要和他分开。

可是却抛给了他，他最想吃的饵。

馋的不行，完全无法抗拒。

如果是为了这只他日思夜想的饵食。

短暂的分别，也……

不是不可以接受。

“狡猾。”

再一次说了这个词，和之前的哭笑不得不同，这一次的修罗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浓烈的宠溺。

钟玖冀偏过头去，他找回了自信。

他是主系统手里最完美的系统，现存的子系统最成熟的前辈，他是子系统界的神话。

他有百分之百的完成率，不会翻车。

只是唯一有些难过的，就是要如何和主系统汇报这件事。

上一次的惩罚已经被待定，这一次又带回去一个惊天新闻，钟玖冀生怕主系统一个不高兴直接将他报废了。

主系统妈妈很爱他。

应该不会的。

吧？

——

现代化的房间中，是已经被装修成少年特色房间。

既然钟玖冀给他发布了照顾诸赤阳的任务，自然不会亏待，重新装修的房间足以见得其精心。

整个房间十分干净，四处不见杂乱，可见房间的主人对这个房间极其爱惜。

唯一拥有褶皱的地方，是布置在房间中的大床上。

黑白奶牛花的被褥下，裹着正在沉睡的诸赤阳。

少年眉头微皱，手指揪住了被褥，喃喃的开口：“钟玖冀。”

而此时被呼唤名字的对象，正安静的坐在少年对面的椅子上。

钟玖冀已经无数次在夜晚听到诸赤阳呼唤他的名字，但是这不过是少年梦中呓语。

这并非危机之中的呼唤，钟玖冀一般是不予理会，而少年每天晚上梦境之中，都会在无意识间呼唤他的名字。

被呼唤却不应答，并不符合作为系统的钟玖冀的性格，被呼唤的略显焦急，钟玖冀也颇为急躁，才会想要离开修罗身边。

而现在，诸赤阳又是在梦中叫他的名字。

钟玖冀可以透过被褥看到诸赤阳现在的身|体状态，反复扫描之下对诸赤阳的身|体恢复状况略感惊讶。

虽然说没有完全恢复，可是这个速度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已经足够夸张。

本来枯瘦如柴如同骷髅一般的少年，不在骨节突出，身上已经均匀的布上了一层脂肪。

脸颊不再恐怖，虽然不显圆润，却已经能够看得出清秀之姿。

少年的双腿已经被带上了矫正器，睡觉之时也无法脱下，可他已经习惯。

通过状态面板可以看到少年其实也是在忍受双腿恢复的疼痛。

但是……疼痛的原因却主要是由于诸赤阳太急功近利。

而迟修赫本身就是个略带疯狂的个性，一向不喜欢中规中矩，恐怕也是和诸赤阳同流合污，揠苗助长。

然而即便是做了揠苗助长之事，这苗子却很□□，和龙傲天特有的身|体素质有关，除此之外迟修赫也在他的恢复调养之上下了不少功夫。

做的不错。

值得夸奖。

毕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任务，钟玖冀在思索要不要给两个宿主发布一点奖励。

只是从外貌上看的确是有进步，就是不知道知识进展如何。

他离开的时候诸赤阳还并不能听懂他们所有的话。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

在诸赤阳的房间内部，温度要比室外的温度还要低，诸赤阳的体温本身几近于无，现在却仿佛一个随时随地散发着冷气的空调，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

资料基本只会挑选重点事件记录，对于这样的琐碎细节是不会呈现的。

也就是说虽然冰冷，却不会对诸赤阳的身|体或者其他造成威胁吗？

钟玖冀思索着，以防万一关于温度这件事，还是需要多上点心。

钟玖冀回来的实在夜晚，万籁俱寂，人均入眠，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可是他是故意的。

钟玖冀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作为一个标准的系统，无知无觉无情无爱，清冷理智冷静自持，可一旦系统有了实体后，为了融入人类，被灌入了不少只有人类才符合的行动。

而其中一个让钟玖冀比较痴迷的行为就是——酒醉。

系统本身是不会醉的。

可是他的身|体会醉，或者说是模拟人类的醉态，而在酒醉之后会有无法形容的神秘感觉，那样的感觉让钟玖冀很着迷。

他曾经偷偷录制过一次自己酒醉状态后的内部代码，整个代码全部变成了一团散沙，跳跃的倒地不起的活力四射的歪七扭八的，千奇百态。

所以每次酒醉钟玖冀会录下来自己的醉态回放一遍观看。

这是钟玖冀为数不多的小爱好。

现在是晚上，大家都在睡觉，宿主们都很安定。

推测短时间内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他可以悄悄的享受一下自己的小爱好。

宿主迟修赫的家中自然会有不少藏酒，可钟玖冀其实并不擅长分辨味道，或者说，其实是他基本上品尝不出来味道给人类带来的快乐。

所以钟玖冀选择酒条件就是——哪一种酒度数最高就选择哪一瓶。

而基本上度数在标签上都会有标注。

钟玖冀偷摸到了迟修赫的酒窖，扫描后迅速的就找到了自己要的那一瓶酒。

将酒取出来，钟玖冀发现了固定酒的架子稍微有了点变化。

随手扫描，钟玖冀陷入了沉默。

两分钟之后迟修赫站在了他的身边，黑色的碎发遮挡着那双总是在额酝酿着计谋的双眼，他的嘴角弧度表现出愉悦的心情。

“你的观察能力比我认知中还要强。”一直以来钟玖冀以为他掩饰的很好。

却没想到早就被迟修赫捕捉。

整个酒架上，只有这一瓶酒的酒格之内做了手脚，一旦被拿开，迟修赫就会立刻得到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迟修赫漆黑的双眼中，倒影着在昏黄光线之下，却依旧白的发光的钟玖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