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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简短的几个字,宛如寂静冬夜的一声闷雷,劈头而下。
池焰绷紧下颌,唇角抿得很紧,试图寻找可以躲避的角落,却不知该逃向哪里。他收回手,抽走南棠拿着的棉签,闷声给自己上药。
动作有些暴躁,好像那几道口子不是划在自己手上。
南棠哪知道弟弟这么不禁逗,她勾起唇角,借着朦胧的光线观察池焰的脸。
他眉眼都算凌厉的类型,会让人联想到许多与暴力和攻击性相关的词。但他这会儿白净的皮肤从耳朵红到了脖子,看上去莫名有些奶气。
非常矛盾的气质,却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糅合得接近完美。
南棠等他擦完药,才笑盈盈地问:“所以是没有女朋友?”
话音刚落,她的视野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
南棠听见池焰松了口气,随后是他摸黑站起身的衣服摩擦声。她感觉到他从床边站了起来,腿贴着她的膝盖擦过,然后往阳台走去。
这一晚没有月光。
她坐在黑暗之中,终于等到他说:“好像是一条街都停电,不过酒店应该有备用电源。”
南棠在心里回了一声“哦”。
池焰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南棠?”
她还是没出声。
池焰从阳台走回来,问:“你是不是怕黑?”
“你就当我怕吧。”南棠淡声开口,“坐回来。”
池焰不知是听出她根本不怕,还是担心又被追问女朋友的事,总之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踌躇几秒才开始动。
很快他“啊”了一声:“我好像踩到你的衣服了。”
南棠倒在沙发里笑:“别踩坏你送我的羊就行。”
池焰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弯腰摸索着把衣服捡起来挂到衣帽架上,然后才走回来坐到她对面的床上。
两人之间维持着不可言说的默契,谁也没有提出用手机照明。
浓稠的夜色从室外延伸到室内,南棠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视野范围内出现了池焰模糊的身影。
她往后靠着沙发,问:“你为什么会回姚家?”
男人的身影微微一晃,静了半晌才低声回答:“我爸死了。”
南棠收敛了笑意,慢慢往前探出身,形成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又停在半途的姿势。
按理来说,这时候她应该安慰几句,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确定池焰是否需要安慰。
她见过池焰的亲生父亲,而且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可以确定,那人和池焰绝对有非常亲近的血缘关系。
因为池焰长得太像他了,白净瘦削的脸庞,浅棕色的瞳孔,还有线条薄而清晰的嘴唇。
南棠当时就想,再过二十年,池焰一定就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但肯定有一点不同。
她相信池焰到了中年的时候,不会病怏怏地坐在轮椅上。
池焰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吸了一口:“他甩了我妈之后,身边不断在换新的人。最后一个女人跟了他三年,在车上被他提出分手。她一时想不开,就去抢方向盘想同归于尽。”
高速行速的车辆撞上高架桥墩。
女人当场死亡,池焰的生父高位截瘫,从此别说再睡女人,连基本的生活自理都无法完成。
池焰语气很平静:“四年前,照顾他的护工不小心没拉住,他坐着轮椅从长坡上摔下去就死了。我爷爷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没了之后,姚家就只剩下我一个后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被你撞见那次,就是他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了,才想叫我回去。”
南棠心里有些酸涩。
她不太理解这种一定要有个继承人的想法,更不能理解池焰的父亲明知有孩子流落在外,却非要等到自己残疾,才动了接他回家的念头。
“除了我遇见的那次,他们后来找过你很多次吗?”她轻声问。
池焰说:“每年都会来吧。”
南棠盯着他指尖猩红色的烟头:“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我也没想告诉你,”池焰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变得冷淡,“你后来不是忙着跟池星远谈恋爱么。”
“……”
南棠哽了一下,莫名觉得池焰这语气听起来,好像在指责她当了叛徒似的。
她重新靠上沙发,轻哼一声,说:“你不也说过打死都不回姚家。”
池焰低声笑着说:“姐姐,人是会变的。”
这话听上去有理有据。
更何况南棠并没有任何理由,要求池焰放着姚家唯一的大少爷不做,而是继续留在池家当一个备受忽视的养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现在的结果对于池焰而言,理应都是最优的选择。
南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姚家对你好不好?”
“还不错。”
池焰回了几句,见床头手机屏幕亮起,便伸手拿过来看了眼,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时有点无语地说,“彭和安想过来找我。”
南棠:“嗯?”
池焰说:“他怕黑,又不好意思去找女生。”
南棠噗嗤一声笑出来,站起身说:“那我先回房间了,免得被人看见不好。”
池焰说:“我送你过去。”
两人走到门边,南棠边开门边说:“其实你也不用……”
剩下的半句话被她咽回嗓子里,换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黑漆漆的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池焰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冲上前扼住那人的喉咙,然后拧住对方的胳膊直接往墙上用力一撞。
那人痛得惨叫连连,与此同时,灯亮了起来。
南棠诧异地喊道:“彭和安?!”
“是我是我,啊你快放手——”
彭和安整张脸的五官全皱在一起,声音从嗓子眼里痛苦地挤出来,“池焰,是我!”
池焰看清他的脸,眼中的狠厉淡去。
他松开手,在彭和安止不住的干咳声中,冷冰冰地问:“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彭和安气得要死,又不敢跟他吵,咳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直起腰来委屈巴巴地说:“我说了怕黑要来找你,你不是同意了吗?”
几句话的工夫,南棠全听明白了。
估计彭和安发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出了房间,收到池焰的回复后就过来打算敲门,不料刚好遇上她开门,才搞出这么一场乌龙。
池焰抿了下唇:“不好意思。”
彭和安总算缓过来了,摆手道:“算了,也没什么……”
他清清嗓子,手指颤悠悠地碰了下脖子,立刻缩回去,“好痛啊。”
南棠抬眸,看见他脖子上留着几个清晰的手指印,明天起来肯定会淤青,便说:“我那儿有药,你拿去用吧。”
池焰之前给她买的喷雾还没用完,南棠很快回房间找到那瓶喷雾。
再出去时,她听见了彭和安困惑的声音。
他愣愣地问:“咦,棠棠姐怎么会从你房里出来?”
“因为我也怕黑啊。”南棠自然而然地接话,把喷雾递给他,“剩下没多少了,全部给你好了,不用还了。”
池焰不满地看她一眼。
似乎不高兴她把他买的药擅自送给别人。
南棠全当没看见,笑着对彭和安说:“对了,傍晚的时候,刘婷婷说你们有事找池焰?”
彭和安想起来:“对,有拍摄的事。”
“那你们慢慢聊。”南棠挥手回房间,“我就不打扰了。”
回到房间,南棠便皱了皱眉,回忆起灯光亮起前那几秒钟的情况。
开门的那一瞬间,池焰出手太快了,不仅彭和安毫无防备,站在他身边的南棠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刀,当你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无处可逃。
这不对劲,南棠想。
她以前见过池焰和人打架的样子,虽然凶狠得像只狼崽,但能看出他打架完全是凭借本能在出手。
可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这几年里,他明显接受一些专业的训练。
·
隔天清晨,南棠一大早被温语冬的电话吵醒。
她工作这些年,早已习惯随时有人找的状态。听到手机响后,睁眼也只叹了声气,看见是温语冬打来的,以为有工作方面的正事,便清清嗓子按下接听。
开口时吐词清晰,半点不含睡意:“温总,什么事?”
温语冬在那头神神秘秘的:“你猜,我中午要和谁吃饭?”
南棠听他这语气就不像有正事,干脆把手机放在枕边,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敷衍地问:“和谁?”
温语冬一字一顿:“池星远。”
南棠困顿的神经瞬间清醒了。
她盯着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一点光线,静了会儿才淡声问:“所以你特意吵醒我,就是想炫耀能和我初恋男友吃饭?”
温语冬:“……”
这话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
他纳闷地问:“不是,你就一点不好奇吗?比如池星远为什么跟我吃饭、他有没有新女朋友、对你是不是旧情难忘……”
南棠打断他:“池星远和我分手前就在帮公司做影视投资,他能跟你搭上线不奇怪。至于他的私事,我没必要关心。”
温语冬笑了几声。
他们几个熟识的人都知道,南棠喜欢的就是池星远那款。朋友间私底下还打过赌,说别看南棠谈过几次恋爱,但她最爱的绝对是池星远。
“我跟你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温语冬语气欠得慌,“你要真有什么想问他的,我可以帮你旁敲侧击一下。”
南棠暗骂一句无聊,正想找借口把电话挂断,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帮我打听打听他弟弟的情况。”
“你关心他弟弟干嘛?”
“具体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就告诉他,说听我提过他有个弟弟,剩下的你自己编,我相信你的实力。”
“……行吧,等我消息。”
南棠把手机扔到一旁,原想睡个回笼觉,却再也找不回睡意。
她在心里把温语冬翻来覆去骂了一遍,才慢吞吞地下了床洗漱。
仔细想想,温语冬这人真挺八卦的。
南棠一边涂面霜,一边后悔不该把初恋故事告诉温语冬,除了平白给人增添谈资以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毕竟她和池星远,根本不可能复合。
一来,是她从不吃回头草。
二来,现在的南家早已大不如从前,池家不需要再殚精竭虑地讨好他们。
杨春晓遇害对南棠她爸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他迅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生意人,变成了整日关在家里发呆的失意鳏夫。每日除了一日三餐会出现,其余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翻看杨春晓留下的遗物。
公司很快就乱成一团粥。
各路人马背地里的小心思全摆到了台面上,经历一阵兵荒马乱的争斗后,所有人又逼着南棠她爸出来发话,公司今后到底要怎么办。
最后南家卖掉手里的股份,彻底淡出众人的视野。
如今想想,南棠一方面感激池星远陪她熬过最难的那段岁月,另一方面也很清楚,池家夫妻对她的态度,也是在那时开始变得疏远。
当时她大学刚毕业,加入上一家影视公司不久。
每天除了担心她爸想不开以外,还要听从领导的安排处理数不清的杂事。股份卖掉后,她以为了却心头一件大事,却不想池星远这边却变得异常忙碌,十次有九次都约不出来。
他总会满怀歉意地哄她:“对不起,前段时间堆积了太多工作。现在你情况好些了,我需要加倍加班把它们补回来。”
南棠信以为真,并因此更加愧疚。
她认为自己在家中遭遇变故后消沉太久,以至于忽略了池星远的感受,也忘记了他是个充满野心热衷于挑战的人。
她想,这半年里,池星远一定为她放弃了许多机会。
于是某天下班后,南棠专程去池星远喜欢的饭店,打包了几样他爱吃的菜。
然后那天,她在他的公司楼下,看见一个女孩踮起脚尖亲池星远。
池星远没有躲开。
后来南棠才知道,那女孩是池星远公司老总的女儿,和池星远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当池星远屡次因为南棠请假的时候,是她帮忙顶住公司的压力,才让池星远不至于被辞退。
不仅如此,女孩将来还能助他步步高升。
分手是南棠提出来的。
如果说母亲去世前,她还保留几分富家小姐的天真的话,那么之后所经历的人情冷暖,则早就把她那颗心脏放进石子里打磨过一遍。
池家的疏远和池星远的背叛,她看得明明白白。
分手时池星远在她面前哭红了眼,南棠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她不明白池星远有什么可哭的,她念及这几年的感情和照顾,主动退出一步,给他和新女友留出长相厮守的空间,难道做得还不对吗?
只是之后许许多多个难以入眠的深夜。
南棠会情不自禁地想,当年奋不顾身把她从湍急的河流中救起来的少年,到底去哪儿了呢?
或许就像池焰昨晚所说的那样,人总是会变的。
思及于此,南棠定了定心神,把用过的化妆绵扔进垃圾桶。
出来时看见昨天那件弄脏的大衣还搭在椅背上,想了想便准备随手也扔掉,还好松开手之前想起里面还装着一只木雕小羊,便把它从口袋里救了出来。
南棠盯着小羊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想起池焰昨晚的种种神态。
等到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
“……”
南棠拍拍脸,面无表情地把小羊放在床头,随后拉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天气。
结果这一看,眼睛差点被外面的白雪闪瞎。
昨晚的雪不知下得有多大,视野里只剩一片白皑皑的色彩。
远处的山脉,近处的屋顶,全都失去了它们原本的颜色,隐藏在重重厚雪之下,看不出彼此的差距。
南棠看了眼时间,决定今天的午餐就在酒店里解决。
酒店餐厅就在一楼大堂左侧。
今天外面还在下大雪,餐厅里客人比平时要多一些。南棠还在找位置,就听见几声“棠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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