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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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物从那里上船，走上半个时辰就能拐上大运河，最后在荆州府城外的码头上岸，再用马车拉回青山镇。这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绕了一大圈，再加上荆州码头上闹出的大动静，所有人都坚信云柔就是萧家千里迢迢从南边运回来的。等有心人找去南边，萧家的云柔也卖到南边了。

目前为止知道云柔出自苏家的也就寥寥几人，就是北山村的村民看见了也都以为一溜五辆马车是来苏家买粮的。

袁夫人闻言微一愣怔后也就明白了，也是，除了能做出桃花笺的苏玥还有谁能做出如此白净柔软的纸。

“听管家说一刀云柔二十文，一刀宣纸能裁出六刀云柔，如果宣纸定价一百文一刀，岂不是比云柔还要便宜？如此会不会有人为了贪图便宜，用宣纸代替云柔。”袁夫人忧心道。

闻言，于夫人也不由地蹙起了眉心：“更何况如今云柔稀缺，很多人家买不到或者不够用，一旦发现我们的宣纸比云柔还便宜二十文。”后面的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做。

“依我看，宣纸的价格就定在三钱银子一刀。”袁夫人并不是随口一说，这个价格经过她的深思熟虑：“现如今各地的毛边纸普遍都是两钱银子一刀，全国各地有十几个出产毛边纸的作坊，近万百姓靠着作坊生存。”言下之意就是给这些人留一条生路，没必要打破别人的饭碗。

苏玥很想说，就算是三百文，一样会有很多人因此失去饭碗。比如现有的宣纸作坊。

袁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道：“宣纸价格居高不下除了工序繁复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垄断。全国数得着的宣纸作坊都在几大世家手中。据我知道的就有四家，岭南吴家、越州钱家和京城的邵家和封家。”

这个于夫人也知道一些，虽然她娘家是武将，但毕竟是京城人，京城最大的两家纸铺之一就是皇贵妃的娘家邵家的产业。

“皇贵妃的父亲原本只是个四品侍郎，家族里也没出过什么显赫之人，因此皇贵妃被太后指给皇上时只是个小小的美人，生下二皇子后才被提为妃。前些年又生下三公主，据说很得太后喜欢。去年被册封为皇贵妃，邵家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为京城的新晋世家。”一句“鸡犬升天”，充分显示了于夫人对邵家的不喜。

至于封家那可是屹立三朝不倒的老牌世家，当朝的吏部尚书便是封家老太爷的嫡长子。不但如此，封家的很多小辈都在朝中为官，不说地方官，就说六部中至少有三部有封家人的身影。唯独一点，后宫中无一人出自封家。听说是封家有家规，封家女不得入宫。

苏玥暗暗佩服封家的老祖宗，也许正是因为封家不牵涉皇帝后宫，不参与皇子夺嫡才能兴旺三朝而不倒。

“岭南、越州是庆王和顺王的封地，一个在西，一个在南，与荆州相隔万里，离京城就更远了。”

庆王和顺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先帝在位时便去了封地，无诏不得入京。当时的庆王只有十七岁，而顺王则刚满十四岁，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也就先帝驾崩时回来过一次。

苏玥听明白了于夫人话里的意思。岭南和越州不用管，她们只要留意京城那两家就行了。

袁夫人点头：“多留意着点邵家。”随着二皇子渐大，邵家的野心也逐渐显露出来。

苏玥对现今朝局一无所知，仅从韩慎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当今皇上算是一个明君。而先帝则是一个喜欢开疆辟土的霸君。先帝在位三十年，四处征战，先后打下西越和南蛮，也就是现在的越州和岭南。

先帝六十岁时还亲征北辽，想将北辽也纳入天启的版图。可惜以失败告终。那一仗整整持续了五年之久，蓝月谷一战，北辽军队被打退到草原深处，先帝还想乘胜追击，奈何身体不堪重负一病不起，只能遗憾退兵。先帝回京后不久便驾崩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今的皇上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免除兵役和劳役，减免赋税，休养生息。

“当今皇上有几个儿子？”苏玥弱弱地问，她对这些真的是一无所知。

“就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公主有三个，太子、大公主和二公主都是皇后所出，二皇子和三公主是皇贵妃所出。”袁夫人道。

于夫人接着道：“当今皇上的后宫中只有寥寥数人，除了皇后和皇贵妃，其他嫔妃都无所出。”

苏玥了然，难怪邵家会有夺嫡的心思。说起皇后，苏玥好奇地问：“皇后出自哪家？”

于夫人笑看着她：“皇后姓萧。”

对上于夫人的笑眼，苏玥心中一动，她正好认识一个姓萧的杂货铺少东家，想着便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于夫人浅笑着微微点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会知道是因为她家老爷是荆州知府。

“皇上将皇后保护的很好，连同皇后的娘家也被他保护在羽翼下。”袁夫人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同时也是太子太傅，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些。

苏玥撇嘴，既然这么喜欢皇后，干嘛又搞出个皇贵妃，还生下一儿一女让皇后堵心。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这么问了出来。

于夫人笑着摇头：“皇家的事哪儿是这么简单的。皇贵妃能走到今日，身后少不了太后的扶持。”

苏玥眼睛一转，小声道：“太后不喜皇后？”所以要扶持个皇贵妃来和皇后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