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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涂袄袄开口回应颜辞开始,她的哭嗝和啜泣就再没停下,眼眶早红得不像话。尽管已经从颜医师那里得到了足够多的安慰和安全感,但涂袄袄依旧是个水做的大哭包。
不知道颜辞用了什么法子,总之,涂袄袄心心念念的盐水瓶子如约到了她手里。
盐水瓶子很大,容量大约500毫升左右,里头灌满了滚烫的开水,颜辞知道她要拿来捂肚子,先后用毛巾裹了两层,头尾打了紧结才递到涂袄袄的怀里。
“谢…谢谢…嗝…颜医师”
小断腿接过那个包得像是小老鼠一样的汤婆子,抬头就拿糊满了眼泪的脸朝颜辞傻笑,间或夹杂着几声哭嗝。之后,涂袄袄就背过了身,掀开了自己的一层交领,轻手轻脚地把盐水瓶子塞了进去。
塞完盐水瓶子的涂袄袄一下子缓过了气,小腹上温热的触感带来了巨大的安慰,总算是没有那么抽疼了。
涂袄袄是舒服了,可这小肚子上鼓起的小山包放到颜辞眼里就算是个诡异的景况了,不忍直视却又觉得异常暖心,这大概就是颜辞此刻的内心世界。
姨妈痛只是涂袄袄这场崩溃的□□,她哭到岔气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接踵而来的那么多不幸。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被烦心事困成这样的小断腿,这一场崩溃瞧着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但因为颜辞的突然出现,这场崩溃适时地向安稳过渡。
人们对“幼齿的生物”总是能够报以相当大的怜爱之心,此刻的涂袄袄妥妥地像一个半大的孩子,加上她甜得没毛病的乖巧,简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颜医师已经自觉接手了这个小断腿,从初见到至今,负责了某人在医院大小一应俱全的琐事,现在这么看着,竟然都有了一种养成游戏的诡异既视感。
“过来,教你点东西。”甩掉头脑中不靠谱的联想,颜辞把平躺着涂袄袄又扒拉了起来,脱掉她右脚的布鞋,翻成了内脚踝朝上的姿势。
“小腿内脚踝上方三寸大约四指的位置,有一处三阴交穴位,平时没事就经常按摩锤击,对身体好,痛经什么的也能缓和。”说话的同时,颜辞拉过涂袄袄的左手,并拢四指横在了内脚踝上缘,摸到胫骨后往骨边凹陷处退了微毫距离,果断地压下指腹,旋转按摩起来。
颜辞按压下去的时候,涂袄袄就能够感受到一点轻度的酸沉以及,脸上的泪水在之前的擦拭中已经变得干净清爽,这会儿只留下两只通红似兔子的大眼,散发着一本正经被服侍的心理欢愉。
“就像这样,以后自己经常按摩。”按压了一分多钟之后,颜辞便要撒开自己的手,只是手指刚离开涂袄袄的小腿,某人的哼哼就又开始发作了起来。
“不,不继续按了吗?”她觉得挺舒服来的。
涂袄袄有一个小小的心理病,大概就叫个揉捏依赖症吧。大学的时候,她没事就喜欢把自个儿的手递给童辛妙,强烈依赖对方给她花式揉捏,大概是童辛妙的纵容让她养成了这么个习惯,现在可直接反映到颜医师的穴位按摩上去了。
“不按,自己按。”看着涂袄袄可怜巴巴的样子,颜辞就知道她的心情大概回复了多半,再看看她那个懒样子,强撑着笑意就拒绝了某人的“无理”要求。
有了盐水瓶子的宽慰,涂袄袄大约是恢复了全部,赶着午休前完成了自己的红外线照射理疗,巴巴地跟着颜辞蹭了一顿骨折套餐,整个下午就开始了漫无止境的“望医”历程。
颜辞下午一般都会在康复医学中心的综合楼,大约就是在诊疗办公室和各个康复室巡查走动。涂袄袄就带着自己肚子里的小山包坐在综合楼门厅的休息室里,颜辞一路过,睁着自个儿的大眼可怜兮兮地巴望,像极了一只刚出生半耷拉着耳朵的小奶狗,连头发丝儿都带着奶气。
颜辞一开始只感觉被她盯得发毛,可被盯着久了之后竟然也自发习惯了那种被依赖的感觉。
同时,散发着“幼齿生物”讯号的涂袄袄同样招来了一波来自五湖四海的慰问,其牵涉范围之广,数量之巨大实在是康复医学中心的一大记录。
路过的病友,病友家属,护士亦或是治疗师,但凡被涂袄袄吸引过来的人都或多或少给她捎了可多吃的。
当季花样繁多的水果,涂袄袄几乎收了个遍,豆干果干坚果肉脯饼干之类的零食也是包揽,甚至都有阿姨贴心地盛了甜汤过来。
这就跟小猪存钱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时候的存钱罐已经变成了储粮的仓鼠袄袄,叮叮当当塞进去的硬笔也变成了各式各样的吃食。
站在远处的颜辞就看见了某人开开心心吃东西的场面,以及见到他时露出的笑容,如烟花般盛放,璀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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