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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他整个人很舒服,前所未有的爽神。
睁开眼,林悠正趴在枕头上,舒眉展眼地看着他。
訾岳庭动了下胳膊,手心贴上她的后背,“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林悠摇头。
和他一起暮归晨醒,就是最好的事。
在被子里依偎了一会儿,訾岳庭说:“起床。”
两人都要上班。
林悠拆了支新牙刷给他,訾岳庭站在局促的盥洗池前,俯身挤牙膏。
他的衬衣下摆有些皱,也没来得及别进裤子里,松松散散的。浴室小,只能站进去一个人,訾岳庭在刷牙,林悠就扒着门框看他。
“你一会儿直接去上班吗?”
他摇头,嘴里含着泡沫,答她:“回家换衣服。”
林悠还站着没走,“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留着我的牙刷?”
他微微仰头,透过镜子看她,“猜到你还会来。”
“那为什么给我送画册?”
漱过口,訾岳庭转头捏了捏她的下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林悠躲开,“我就想知道……”
他用毛巾擦了擦唇角,说:“想给你点回应。”
林悠眼睛亮了,“你知道我喜欢你?”
訾岳庭没答,走到她面前反问,“我去销案的那天,送你到家门口,那时你哭什么?”
借着街灯,他把她的眼泪看得很清楚,滴滴点点,像夜雨打在他心上。
成年后,成家后,他很少哭,除了葬礼和醉后,更未见谁如此真挚地哭过。
她的眼里有故事,隐隐闪闪,藏满了那些不敢吐露的少女心事,却又希冀仅凭一个目光,他便能读懂她。
林悠咬口不认,“我没哭,是下雨。”
“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訾岳庭也不纠结于此。他有半生的时间听她说心事,而现在,他要琢磨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收拾好后,訾岳庭开车送林悠去单位,路上他问及她近来的工作。
林悠坦言,“我们所就没有不忙的时候,过几天我又得值班了。”
訾岳庭问:“那这周末你有空吗?”
林悠察觉到他另有安排,“怎么了?”
訾岳庭说:“想带你回家吃个饭,见见我爸。”
见家长,不是小事。訾崇茂在艺坛德高望重,她总不能毫无准备,随随便便就上门拜访。
“我要不要准备什么?”
“不用,就简单吃个饭。”
林悠想了想,“那也要买身新衣服。”
訾岳庭轻笑,“发工资了?”
“我平时不怎么花钱,工资卡里也有点小积蓄。”
“有多少?”
林悠悄悄告诉他,“两三万了。”
訾岳庭点头,“那是巨款了。”
“你别取笑我。”
“没,我二十四岁的时候还没挣到过钱呢。”
“你二十四岁在做什么?”
“边泡妞,边流浪,就差抱把吉他往玉林路那么一站……”
她信他说的是真话。
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訾岳庭说:“下班我来接你,我们去市区的商场逛逛。”
到了所里,坐下,手机来提示了,是体检报告。林悠点开,血象数值一切正常,可算松了口气。
开完会,赵所特意找到林悠聊了聊。在一线的女同志确实很不容易,所里下半年计划招两个女同事进来,给她减负。
安慰是安慰过了,嘴上说着体恤女民警,但值班的任务照排不误,这就是领导。
沈一安收队回来,找到林悠说:“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市局汇报工作。”
想到晚上还有约会,林悠问了句,“为什么要我们一起去?”
“去了就知道了。领导指示。”
沈一安原本没打算说后面这句,这几天,他对林悠的态度也没了先前那股积极劲儿,在单位碰上面,总有种爱搭不理的感觉。
人都是现实的,他的目标是找个能长线发展的对象,既然林悠有男朋友了,他何必上赶着献殷勤。
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的,但他的失望大于失落。
今年所里也办了不少案子,但沈一安对訾岳庭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对他老婆的印象更深。
不管两人是什么机缘在一起的,和一个有妇之夫谈恋爱,总归是不道德的。
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他看见那辆黑色的路虎车停在派出所门口了。
早上来送班,那多半是同居了,或者讲难听点,叫包养。
从前工作中的接触,他觉得林悠是那种朴素务实的女孩子,怎想人都有肤浅现实的一面。
交代完工作,沈一安好心提醒她,“下次你最好让他把车停远点,让单位同事看见,影响不好。”
林悠根本没听出沈一安话里的弦外之音,她以为他指的影响,是行为高调那方面的。
下午,两人开车去了市局。从前那群和李汉山称兄道弟的人,也是如今骂他是害群之马骂得最凶的一群人,恨不得胸前挂块大字牌撇清关系,张口闭口都是一句话——“我和他真不熟,连饭都没在一起吃过,哪知道他是这种人?”
左冷禅和岳不群相较,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更让人厌恶。
而周姐的评价是什么?
太年轻,不懂事,被惯坏了。话里多少有惋惜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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