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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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求和信快马加鞭送至相府。

司马戚要求放了他的眷，要求割地封王，这些都在意料中,谢殊只是对信中卫屹被俘一感到意外。

这些时日秣荣一直在搜寻卫屹却毫无结果,楚连带来的消息也十分凶险,所以他是不是被俘虏了根本无确定。

她找来几位亲近的大臣商议，每个都说太凶险,可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应对策。

司马戚要求和谈并非处于下风，他现在才是主导者，想谈就谈,不想谈就直接挥兵东进。晋军自然可以阻挡,但还一个秦国虎视眈眈，届时必然烽火四起，无休无止。

谢殊送走了几位大臣，在房中思索好部署，然后提笔信。

刚写到一半，谢冉快步走入了房，看她在写信,脸沉了下来：“丞相打算去和谈？”

“嗯。”

谢殊没抬头,面前的信纸却被他一把抽走,几下撕碎。

“丞相怎能冒这种险？万一去无，你让谢怎么办？”

“我自安排,不会。”谢殊一脸平静,取出另一张纸,继续写。

谢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上渐渐堆满愤怒，甩袖出了房。

他刚离开,沐白就进来禀报说客到了。谢殊抬头看去，进来的竟然是襄夫，她立即起身相迎。

“夫怎么来了？”

襄夫身着黛色襦裙，妆容淡素，浑身上下甚少装饰，显然来得匆忙。她双眼微红，站在谢殊眼前犹豫了许久才道：“我已听闻屹被俘和长沙王要求和谈的，想来问问丞相的决定。”

谢殊了然，卫屹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困境，襄夫只一个儿子，在这种时候已经全然放下脾气，语气谦卑，唯一的心愿不是图他平安罢了。

“夫放心，我已写好信，这两日就可以身上路了。”

襄夫惊讶地抬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出手相助。她退后一步，向谢殊了大礼：“多谢丞相。”

她低垂着头，谢殊看到她发间已夹杂着一两根银丝，微微心酸。

一切都已安排好，就等上路。除去在宁州的部署，一路上的防卫也尤为严密。

谢殊穿着方便的胡服走出相府大门，登上车舆，沐白在车旁欲言又止，仍旧顾虑重重。她招招手：“别担心了，上车吧。”

沐白还没，抢先一步登上了车，坐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谢殊错愕。

谢冉面色冰冷：“丞相都要以身犯险，我便干脆跟着好了，反正你没了，我也倒了。”

谢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不会的。”

“哼！”谢冉抽出手，扭头不理她。

杨峤已经亲自带着马赶到宁州，秣荣的马也毫不懈怠。荀卓和张兆当时只是被调虎离山，倒也没什么伤亡。如今所都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只是缺少了统帅。

杨峤不仅是卫屹嫡系部下，也是和他当初一起入营建功的伙伴，最为心焦，在营帐中走来走去，数次提议杀去敌营营救卫屹。

秣荣至中年，稳重，劝他道：“杨将军不可冒险，以前郡王就常提醒我们常敌以假消息迷惑视线，需谨慎待。”

张兆虽年轻却心思细腻，附和道：“秣将军说的是，我派打探，慕容朝这段时间仍旧不断往外派兵，每次都是在郡王失踪的地方搜寻，那个俘虏了郡王的消息必然是假的。”

杨峤急了：“那你们说怎么办？找又找不到！”

荀卓跟他一样是个急性子：“就是，总要试一试，万一消息是的不就能救出郡王了？若是他现在受了重伤需要医治，因为吾等延误，岂不是坏了？”

秣荣和张兆仍旧表示反对，眼看着四个将军就要争执起来，士兵来送消息，总算让几安分了点。

一条消息是丞相已在来的路上，命令诸位将领继续严防，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另一条消息，来源就比较微妙了，惊得几位将军愣在当场。

慕容朝托着腮，端着酒盏深思。他身材魁梧，又张分英武的脸，乍一看几分煞气，而他身边的司马戚却面白而秀气，像个中年儒者。

慕容朝想得太入神，直到手中酒盏倾斜，酒滴在了胡服上才神：“你说，卫屹到底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呢？可他能躲去哪儿呢？这么长时间去了，又是又是马的，总要吃喝吧？”

司马戚饮了口酒：“右翼王暂时还是别想这了，准备好接待谢丞相吧。”

慕容朝哼了一声：“长沙王所不知，我那个国主堂兄在背后折腾我呢，我若不杀了卫屹，怎能让国中那些反对我的都闭嘴？”

“原来如，”司马戚笑得很鼓励意味：“那右翼王就再接再厉吧。”

谢殊为了图快，这一路除了夜几乎就没停顿。

从烈日炎炎的建康快速跳入湿淋淋的宁州，气候一下转换，她很不适应，居然病了，吐了好几，只能躺在马车里，一路上各郡郡守都没见着她的面。

谢冉跪坐在她身旁，拧了块湿帕子按上她额头，没好气道：“丞相是讲义气，为了武陵王这个‘兄弟’如拼命。”

谢殊怏怏叹了口气：“你不明白。”

“庆幸我不明白！”谢冉咬牙切齿。

到宁州已经是七月末，杨峤带出城三十里迎接。早在建康时他便将谢殊当做武陵王的对头看待，对她态度自然一般，但见到她被从车上扶下来，秀弱苍白，颓唐如玉山将崩，却又强打着精神，不禁又缓和了态度。

至少她还能为武陵王走这一趟。

谢殊在营中休息了几日，身体恢复了大半。宁州天气渐渐好转，接连几天都出了太阳。晋军原先因武陵王被俘的传闻弄的士气低沉，直到时才所好转。

慕容朝和司马戚所察觉，知道不能再拖了。

这段时间他们派将谢殊要来与他们割地和谈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连宁州山坳坳里七八十的阿翁妪也所耳闻。若卫屹还活着，必然会出现，看来他是死了。

二不再观望，派来请谢殊，定下了和谈时间。

宁州城中一处塔楼，为先帝在位时所建，高二十丈，用于观测敌情所用。因为其位置恰在两方中间，司马戚便提议在那里会面。

谢殊先派在周围埋伏，附近百姓也多士兵装扮。一切准备妥当，她才带着谢护卫，不慌不忙地前去赴约。

塔已多年未修，古拙沧桑，木制楼梯踩上去咯吱响。塔顶别无他物，只桌椅摆在当中，司马戚先到，已端坐其后，旁边是身姿魁伟的慕容朝。

谢殊带着登上来，他扫视去，发现多日不见，容貌似些变化，眉眼间更添妩媚，忍不住眯了眯眼。

杀他前，要不要带营中先乐上几？他些淫邪地笑了起来。

谢殊着玄色胡服，玉扣束发，宝带软靴，唇似朱笔描画，眉若黛色晕染。她手执一柄羽扇，悠悠然在二面前坐下，一眼斜睨去，笑道：“反贼司马戚，你要与本相怎么谈？”

司马戚隐隐怒：“你叫本王什么？”

谢殊摇着扇子，笑得不屑一顾：“你是什么，本相就叫你什么，错了么？”

司马戚阴沉着脸，手已按上宝剑，忽而觉得不对。

谢殊一来就激他，难道是和上次一样，已万全策，所以才故意引他上当？

慕容朝见二刚开头就没了声息，不耐道：“长沙王快些继续吧。”

司马戚按下怒意，对谢殊道：“本王要求归还眷，割宁州、朱堤、交州、晋兴、合浦五郡，这些丞相都能做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