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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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姑姑，别告诉我娘我在这儿！”巧姐慌得拽住探春袖子，苦苦哀求。

探春笑着摸摸她脸颊，继续对侍书道：“就说姐儿在我这儿，陪姑姑解闷。过几日送她回去。”

侍书领命去，探春扶着巧姐的肩膀，揪揪她的鼻子，“你呀，也得好好反省反省！正好姑姑教你写几天字，做做功课，磨好性子再回去！”

巧姐还未从逃过一劫的喜悦中反应过来，立刻蔫了，闷声点头答应。

丞相府里，曹操和凤姐刚从曹丕那里得知巧姐失踪的消息，要召集家仆去寻找。这厢平儿就领着郭嘉府上的侍从过来，惊魂未定，喜道：“大人，夫人，不用找了！”

王熙凤急问，“人呢！”

“郭祭酒府上来人，说姐儿去了城外别邸，她三姑姑留她住几天，回头就送过来。”

曹操问清侍从情况，再三确认过巧姐确实在郭嘉府上，才放下心。王熙凤得知女儿去向，悬心落地，这才有工夫生气，坐回去，大为光火，拍案骂道：“这丫头现在胆子比天大了！知道惹事，还往姑姑家躲！给我把她带回来！”

曹操恐她气坏身子，正要开口劝，凤姐冷哼一声，一眼瞪过去，指着他，劈头盖脸张口就是一顿斥责：“都是你给惯的！平日里逃学，跑去玩得连个人影都不见！我要管教，你还护着！护得她满眼都是父亲好，我这个当娘的坏！现在怎么说？传去要人家笑话！外头丞相治国，家里头我管家。管来管去，管不住一个毛丫头，专教她去惹是生非！一个姑娘家打起人来了！叫京中人家耻笑咱们什么样的家教！”

一通话骂得曹操也不敢说情，曹丕是默不作声退到角落里远离争端。却还是躲不过。曹操不好和凤姐争执，自己平白无故替女儿挨骂，无处发泄，逮住儿子，责骂曹丕：“你是怎么带弟妹的！由着妹妹跑，要你这个哥哥何用！”

王熙凤知道他这是转移话题，殃及他人。一下子火气盛，上去拦在曹丕面前，“你怪他没给妹妹做表率，你又是什么好榜样！”

“你！”曹操原还想哄她消气，这下反闹成夫妇俩争吵，吹胡子瞪眼，喝得震天响，“来人！去！查查今日在城外办月旦评的都有谁！被巧姑娘打伤的是谁！查来，管家上门赔罪！只一件，绝不许声张一个字去！”

“是。”

趁着机会，平儿忙偷着拉曹丕去，还是被曹操抬眼看见，冷脸喝止，“丕儿站住！”

曹丕背后冷汗突生，恭敬回身，认错：“儿子没能看好弟弟妹妹，还请父亲责罚。”

曹操刚想罚他，再一看凤姐要杀人的眼神，知道自己贸然因为巧姐罚了曹丕，非但不能平息事端，还要惹起卞夫人怨言。余怒未消，挥袖道：“罢了！回去好生反省。以后不许带着妹妹混闹！成什么样子！”

“儿子谨记在心。”曹丕如蒙大赦，小心翼翼退去。留下屋里夫妻两个冷战。

曹丕不在跟前，平儿首当其冲。凤姐见她谨小慎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怕什么！这里头还有你的事吗！”

她这气不平，院子里谁也别想好过。曹操思量再三，委实没必要在管教女儿的事上闹得鸡飞狗跳，退让一步，“等巧儿回来，你只管说她，我这次肯定不说情，总成了吧？”

王熙凤白了他一眼，不再声。

夜间，郭嘉临窗独自弈棋，房外侍书端着灯盏送探春回来。郭嘉信口问：“侄女睡下了？”

探春点头，侍书过去把窗合上，郭嘉手阻拦，皱眉，“月色正好，为何行此不解风情之举？”

侍书停手，探春笑笑，要她去。自己坐到棋盘对面，执起白子接着残局便下。

郭嘉心绪早不在棋上，捏着棋子随手下了一处，关切问：“岳丈家的事如何了？”

探春落子，“云妹妹？她走后，侯府有怨气，也是无法。”

“她回荆州了？”

探春正思如何解局，“是。”

“在刘玄德府中。”

“是。”探春试着下了一子，见对面久久不落，抬眼才觉郭嘉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种种前因后果撞在一处，郭嘉有些不是滋味，可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小心眼自是不能让夫人知晓，便拐着弯寻些别的话来谈，“听巧儿说，从前你们姐妹一起的日子很好？”

探春心头一动，隐约伤感，欲言又止，才答：“她竟然记得！唉……都是从前的事了！”

“她还说，别邸的庭院与你在闺中时住的秋爽斋相似。”

探春愕然，往院中看去，梧桐剪秋，芭蕉微卷，恍然如回到大观园里的秋爽斋。那年海棠春放，她提议结社，姐妹们齐聚作诗。

探春悲思难禁，叹道：“这么一说，确实是像。”

“难怪你偏爱别邸。”郭嘉落下棋子。

探春犹自伤神，眼中泛泪，突发悲声，“韶华难留，人也一样。”

郭嘉咂摸她这话，问一句深藏已久的话来，“夫人嫁与我，可是心存遗憾？”

探春被他这话分去神思，诧异他为何这般问。郭嘉又道，“你未嫁时，似乎要快活些。如今，只好借回忆消愁了。”

探春本还要反驳，却被他这话说得噤声，当真思索起来。郭嘉顿感苦涩。

探春摇头叹息，仰望秋月，神情落寞，“也许不是抱憾。只是……和姐妹们在园中一起写诗赏花、玩笑宴饮的日子……那样的日子，那样的乐事，不会再有了……”

郭嘉凝视她的面容，他心知，以她的秉性，哪怕嫁与他后并不如意，也会好生把日子过下去。自己再问，也问不什么。

一局棋完，郭嘉再无兴致，进帐先睡。探春举起灯盏，踱进书房。从柜子里取一只漆盒，慎重打开，里头是她珍藏的，与姐妹们开诗社时写下的诗词。纸张已老，字迹还好。借着一豆灯火，她便在这秋夜里，看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曹丕：妹妹闯祸，我挨骂。妹妹像谁，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经常受气的平儿：三公子，习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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