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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开始准备去干活的人的功夫,村里又迎来了第二次的返乡潮。
村里死亡的人口不整理不知道,这整合到一起一算,竟然将近两百人!比丧尸爆发的时候死亡的人还多!
这些人到底是冻死的还是饿死的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他们遗留下的粮食和财产对村子里幸存的人而言绝对是属于意外之喜。
对于原本因为暴风雪困在家里闭门不出,而对外面情况有点过分乐观的人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
也正是因为这样高的死亡率,让整个村子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村子里剩余的人口本来就不多。
二十年前村子里人口能达到2000多。可跟东北其他的地方一样,人口大量流失严重。而从村的人口不仅仅是往南方去,同样也往城市定就。
村子里这二十年来大量房子空下来,许多人家举家搬入城市。因为本地城市房价不高,有的人甚至一家有多处房产。有一栋像样的楼房,更是小年轻结婚的标配。
一个村子房子空了大半,整个村子也越来越安静。
直到末世前,全村人口已经只剩下八百多人。
后来回村潮回来了将近两百人,而经过了丧尸和寒冬死亡的人口,村子里只有七百来人了。
虽说又有了一次回村潮,只是能回来多少人还是两说。
而经历了寒冬的残忍,人们相互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邻里之间走动多了,对外来投奔过来的陌生人也更加热情了。
日子已经十分艰苦了,若是相互再不扶持一点,让相互的日子好一些,那未来的日子未免也太难了。
就在村子里因为新人的加入,和从村里人的回归而有了新的希望的时候。
伴随着天气的渐渐回暖,那些死去的尸体,竟然开始变成丧尸伤人了!
第一个被发现的丧尸伤人,是一户人家的老太太去了,而且是病死的。家里儿子也孝顺,就将老人尸体停在院子里,打算等化雪以后送山上送葬,期间家里也可以随时祭奠。
因为家里柴火不是很多了。连火化都做不到,只能土葬了。
而随着最近温度回暖,灵棚搭因为白布太少只能用来披麻戴孝,不足以用在棚上,所以灵棚上头用的是黑布。黑布吸热,灵棚里头的温度升高。
这天刚好老太太七七,下午儿子带着孙子过来给老太太磕个头,结果三个头磕地上一抬头老太太坐起来了。
一开始因为是诈尸,结果仔细一看是变成丧尸了!
结果老太太起身就要去撕咬儿子,儿子慌不择路跑了几圈才反应过来应该先回屋!
可开门的功夫一个不注意,就被亲妈变成的丧尸抓伤了。
然后,这个本就可怜的家庭彻底失去了希望。
最先发现这里的是巡逻队。巡逻队先是看见房门口趴着一人,姿势十分诡异,叫人也没人回应。扔石头过去也没反应。
一人大着胆子进去,才发现老太太变成的丧尸已经再度被冻僵了。
巡逻队没有轻举妄动,先是去村委会说明了情况,随后带上农具和麻袋,先搂头将老太太装进麻袋里,装进抓猪的笼子里防止老太太再次诈尸。
门从里面挂住了。暴力拉开后里面是坐在地上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七八岁的小男孩。
屋子里没有他的父亲。后门被从外面锁死了。巡逻队的人绕路倒了院子后头,爬上墙往里偷看,看见了只穿了内衣蜷缩再角落里,已经完全冻僵的孩子父亲。
他被抓伤以后,知道自己会变成丧尸。
见识到了曾经疼爱他的母亲疯狂的向自己撕咬的恐怖模样,他生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发现母亲再一次被冻僵在门前。他将前面的门挂上,给儿子准备好了足够吃上几天的水跟食物。将屋子烧的暖暖的,写下纸条教儿子要怎么生活取暖。然后脱下后厚重的棉袄留给儿子,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走出后门将门后用大锁头锁死。
带着对儿子的期盼,在自家后院活活冻成了一具冰雕。
其实在看见老太太的时候,谁都没什么感觉,看见哭泣的孩子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心酸。
可看见父亲只穿着内裤蜷缩在后院的角落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死不瞑目的模样,所有人的眼圈都红了。
尤其是当了父亲的人,看见这个画面再坚强的人也不禁落两滴眼泪。
他直到死前的一刻,都是在为儿子做打算。
可他依旧死不瞑目。
因为他明白,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这个世道很难长久的活下去。
那些原本完美温馨的一家,一夜之间全部死光都有可能。
这样无父无母的孩子,无论被谁收养,只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孩子父亲没了,孩子的去留就是个问题。
孩子父亲其实留下了一份遗嘱,说是更想孩子能被官方收养走,带着家里所有的粮食离开。
不过他的亲戚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那些个亲戚围在村委会,因为孩子的领养问题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一边说着自己关系跟死者的亲近,一边说有多么喜欢孩子,会将孩子当做自己儿子来养。于此同时,也有相互指责对方是想要贪下来粮食。
项骆是被叫过来给祝炎跟安维作登记的。因为最近回村的人有点多,现在重新登记一下,往后祝炎跟安维就算作村里的老人了。
也是这个功夫瞧见了两户人家吵的不可开交。而那个身为主角的小男孩就坐在角落里,穿着厚厚的棉袄,顶着一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埋头用冻得通红的小手玩着一个小魔方。
有人路过,看见孩子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可真没长心,自己爹没了连哭都不知道。”
同行的人倒是帮忙说句话:“他才多大,还没明白过来呢吧。”
项骆听着被人的闲话看一眼那才七八岁的小男孩。听着走廊上的吵闹声,那个画面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当初项骆父母双亡,顶着压力要救奶奶。当时在医院里,二姑一家和三叔一家就是像现在这样吵的不可开交。
后来奶奶也死了,项骆梦见了奶奶,随后获得了预知未来的异能,并激动之下说了出去。
然后又是二姑三叔跟舅舅一家因为是否送他去精神病院而吵的不可开交。
境遇是不同的,可亲戚之间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确实那般相似。
项骆蹲在男孩面前,低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男孩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魔方,半晌才低低的回了一句:“李浩然。”
项骆看那几人吵架的样子,又问男孩:“想好去哪里了吗?”
男孩本就红着的眼睛又湿润了:“我想回家。”
他的希望简单而又纯粹。
只是没有人会放任这样一个孩子回家的。
瞧见那边争执吵闹,项骆就知道,孩子父亲希望他被送往官方的遗愿是不可能实现了。
农村是最讲究氏族的地方。一个孩子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孩子,更是整个家族的孩子。
孩子父母双亡,同族的人只要没有死绝,就要担负起将孩子养大的责任,否则就会被村里其他人戳脊梁骨。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死者留下的财产,直系亲人也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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