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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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博远就是个暴脾气，平常还装模作样，但碰到闻泽齐的事就彻底扔掉了保险栓。

他直接往黑衣保镖里面挤，一脸欠揍地叫嚣，“来啊，有种打我啊。”

真是个奇怪的要求呢，不如满足他？

黑衣保镖：不敢。

他们只能以人为墙，结结实实地挡住常博远的去路，场面实在是滑稽得很。

刚刚拍完一条的俞酒看了过去，皱眉道：“来闹事的？”

常博远与闻泽齐不合人尽皆知，应思雅家里条件不错，除了这个还知道这俩从小一起长大。

真不和早断联系了，切，骗谁呢。

她故作神秘地笑笑，“确实是来闹事的，可能是来和你抢人的。”

“抢人？抢谁？”

“闻总啊，还能有谁。”

“抢人？”

俞酒笑容甜甜的，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离得不远的张玫却猛地摔下椅子，无视她助理的疑惑，几乎用爬的飞快远离此地。

抢人的又不是她！放妖力吓她干嘛！

应思雅扭头看了张玫一眼一脸莫名其妙。

“张玫干嘛呢？酒儿？”

应思雅看着俞酒脚下生风走到了常博远面前，酒儿要做什么？

应思雅：！？

看过去的所有人都与她同时张大了嘴。

俞酒一拳把常博远打翻在地……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也惊呆了。

这可是常总啊……

“你干嘛！有病啊！”

“不是你让人打的吗？”

俞酒露出两个小酒窝，与甜美笑容不符合的是她的拳头。

常博远似乎听到了被撕裂的风声，看到了残影。

喂！这东西不应该只存在在武侠玄幻小说里吗，现实的人怎么能打出这样的拳头！

“闻泽齐！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俞酒本来还没打算真打，现在突然目光一冷用上了一分力。

常博远发誓，他真的看到了走马灯。

看着戏的闻泽齐觉得事情不太对了，想着自己拉人还是让保镖拉人。

突然见常博远双手举高做投降状，喊道：“姐！酒儿姐！我是海棠别苑的小远！”

这语速似乎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难为他还能吐字清晰抑扬顿挫。

俞酒的拳头从他右脸擦过，常博远咽了咽口水。

疼得很，肯定肿了，拳风可伤人，俞酒儿这还真是越长大武力值越高了。

“你是来找我不是来找闻泽齐的？”

“谁找那家伙。上次不知道是谁发的假照片，我就注意到你了，是酒儿姐吧。”

“我确实住过海棠别苑，不过不记得你了。”

“我记得你啊，咱的大姐头！”

年纪小的时候不记事，可海棠别苑的小孩谁能忘记俞酒儿呢。一头白发又肤色雪白的小姑娘，漂亮的不像人。那时候家长都招呼他们要照顾着点俞酒儿，他们便以为她是生了病，本想欺负一下然后被拳头教做人。

“那个……你的病好了吗？”

“病？”

“你小时候不是白头发吗。”

“那个啊……”

俞酒歪了歪头，小时候她还用不了幻术呢，刚好顶着一头白发想着能让人类小孩离她远一点。但他们都自己找死往上凑，特别是有个特别好闻的。

不能吃了人类，老夏和老爸那时候每天在她耳边念叨。所以她抢走那个小孩的糖，为了他的气味，后来就变得喜欢糖了。

而那个小孩每次都哭着跑走，第二天又巴巴地走到她跟前。真的很烦人，幼狼的自控力可是很弱的。

然后——

她差点吃掉他。

就算被欺负也想和她一起玩，应该是喜欢她的……

“我以前欺负的那个小孩你知道在哪吗？我记得是姓闻……”

等等。

“就是闻泽齐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啊。”

俞酒猛地回头看向闻泽齐，正好视线相对，后者慌张地别开眼还掩唇轻咳了一声。

“酒儿，准备下一条了。”

俞酒高声应是，收回视线小跑着跑了回去。

常博远终于突破重重阻碍走到了闻泽齐面前，眯着眼睛看他。

“你不对劲啊。”

闻泽齐淡淡道：“哪里不对劲。”

“你不是特别讨厌俞酒儿吗？讨厌的人你不都是干脆不见的吗，还整天赖在剧组？”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想见你。”闻泽齐给了保镖众一个眼神，“把他拖出去。”

常博远：！？

“闻泽齐！我跟你没完！”

“下次出门记得带保镖。”

今天是俞酒的最后一场戏，终于学会人类情感的古七会死在这场戏中。白昀饰演的主角一行经过多日准备终于攻进了智能中枢，却在这遭遇了已经完成高强度改装的苍柔，与她率领的人工智能小队。

他们的行动做了万全的准备，明明不可能被发现。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帮助他们的蒙面人赶到。

“阿七！”

主角一行此刻多么惊喜下一刻就有多么惊骇。

因为苍柔说：“终于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女人勾起唇角，得意地注视古七唯一露出的双眼，“辛苦你了，古七教授。”

“古七？！”

古七还无法听出人类话语中的惊恐与愤怒，只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背后毫无防备。然后她猛地向前扑倒，回头看向了白昀。

明明没有眼泪，她却好像在哭。

绝非人工智能能露出的表情，她在问为什么？

所有人都为这个眼神揪紧了心。

小动作的细节和眼神俞酒一直演得极好，让人感同身受。可有了对比就有了高低，袁康平一直觉得俞酒缺了什么，现在才发觉，俞酒没有像三界传说宣传片里那样有感染力……不，应该说只有第一世，她哭泣的时候。

完全发自内心的悲伤才可能有如此的感染力。

可这样刚刚好，古七的情绪本就只有今天这一场会发自内心。

“卡，白昀，第二炮啊，发什么呆呢。”

“抱歉。”

工作人员重新准备，白昀苦笑一声小声道：“我有预感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会因为这一幕被骂死了。”

应思雅同样小声回道：“我现在就想骂你。”

“第一枪可是你打的，你好意思？”

趁这空隙袁康平将刚刚的一幕回看了一遍，满意地直摸冒出点胡茬的下巴。

“古七必须死吗？”

袁康平没听出闻泽齐声音中的微颤，只点头道：“当然，新纪元解放的人类会对人工智能深恶痛绝，古七在这里死去会留在人类心中。”

说着他轻叹了一口气，“她活了很久，也孤独了很久，以前她不懂，可现在她从人类身上学会了。对她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这场戏结束，俞酒下去化特效妆，白昀他们继续拍接下来的一场。

他们与苍柔在智能中枢打斗追逐，可即便有古七教导的武术，他们也不可能是苍柔的对手。最后在苍柔即将杀死白昀的时候，半身焚毁的古七飞上来制住了苍柔。

她淡淡问道：“你们想要我死？”

白昀握紧了拳眼中犹疑，应思雅眼眶通红地骂道：“对！”

机器人原则二，必须服从人类命令。原则三，必须保护自己除非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古七垂眸，轻轻道：“好。”

她带着苍柔纵身跳进了智能中枢核心，自爆程序启动。

白昀匆匆扑过去想抓住她，却被应思雅一拉手落空。

“她是人类！你没看见吗，她流泪了！”

“你没看见吗！她被炸毁的半身全是金属！”

“她可能只是改造人！”

不管她是不是人，古七死了，为主角一行留下了一枚芯片。里面是人类可追溯万年的历史，还有与之相比的一小段，属于古七的百年记忆。

她真的是人工智能，可也真的一直在帮助他们。

这场戏结束，应思雅摇头道：“不是你被骂死，是我被骂死，我都想骂自己了。”她眼眶微红地看着还抱着张玫坐在软垫上的俞酒。

古七不止流泪了，跳下去的时候还看了他们一眼。

那里面是——

似海无边又深邃的悲伤。

张玫轻轻推了推俞酒，小声道：“干嘛啊你，不是嫌弃我的狐骚味吗，还抱着不撒手？”

“无论之前关系多好，只要知道不是人类，人类就会忘掉一切吗？”

张玫一愣。

不会的，就算是电影里手法夸张些，反目成仇让白昀杀死了古七，他们也无法忘记古七对他们的帮助，更何况是现实，人类是最被情感限制的生物。不过这小狼崽这么问难道想告诉谁真实身份？

张玫眉头一皱斩钉截铁道：“会的。”

俞酒猛地推开张玫，“再见。”

张玫一撇嘴自言自语道：“再也不见才好。”

俞酒拉走在旁边哭成泪人的程白，想下去卸妆，之后收拾好东西就可以走了。突然被袁康平叫住，“酒儿，你先别走，我准备再加一场戏。”

俞酒歪头，“加一场戏？”

新纪元的人工智能被全部停止机能，人类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新纪元。白昀握着古七留下的芯片，在同伴们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下将其放入了人工智能的复原机器。

古七重新站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迫不及待七嘴八舌地道——

“七哥，一直以来谢谢你。”

“七哥，以为你是间谍真对不起。”

白昀和应思雅分别握住她的一只手，愧疚又激动地道：“抱歉，阿七。”

古七睁开了眼，以毫无感情的声音道：“编号7814战斗机器人，为您服务。”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是古七，却也不是古七。

袁康平喊卡的一瞬，应思雅爆发出了巨大的哭声，抽噎着抱紧了俞酒。这场戏比之前古七死亡的那场更让人悲伤。

女孩们都红了眼，还有几个心思敏感的汉子，可和应思雅一样放声大哭的只有程白。高媛又心疼又好笑地拍着他的背，突然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疑惑偏头看去。

只见闻泽齐脚步飞快往摄影棚外走。

老板眼睛好像也红了？错觉吧。

回到酒店，俞酒敲响了闻泽齐的房门，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不在吗？”

俞酒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

“什么事？”

俞酒转身，“对不起。”

闻泽齐一愣，“什么？”

“小时候的事情，对不起。”

“海棠别苑的事？”

闻泽齐想说小时候的事情他已经不在意了，可看着俞酒认真的神情突然说不出口。才怪，他可记仇了，记仇到这么多年过去都想报复她。

“你真的想道歉吗？”

俞酒点头，“当然。”

不要辜负每一份好意，不然妖族漫长的生命也会让他们后悔漫长的时间，这是妈妈教导她的。

突然被男人抱进怀里，俞酒猛地瞪大了眼，却没有下意识攻击。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边，有些发烫。

“道歉的话，让我抱一会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哭了吗？

“好。”

“林墨，古七，你怎么总演这么惨的角色骗人眼泪。”

“林墨的结局不是你让人改的吗？”

闻泽齐将俞酒抱得更紧，在她耳边道：“我不想看你和林白白头偕老。”

为什么？

俞酒没有问出口。她轻轻地解开闻泽齐手上的古钱币，终于再次闻到甜美的阳气。

她不想放弃这个猎物。

但很奇怪——

不想吃掉他。

“酒儿？！闻总？！”

闻泽齐被烫到一样急忙松手，可看见俞酒眼中不满又下意识再抱了她一下。

他……

他……

他在干什么？！！！

闻泽齐退回房间想摔上门，又紧急刹车，透过一条缝看着还站在门外的俞酒。头发，房门，给他通红的耳朵做了双重遮挡，他语气如常道：“晚安。”

俞酒一歪头，笑眯眯露出两颗小虎牙和两个小酒窝，“晚安。”

你别这样笑！！！

闻泽齐猛地拍上房门，背靠在门上用力捂住心口。心跳声如雷，震得耳朵都似乎嗡嗡作响。

那明明是假的，明明是俞酒演出来的。

闻泽齐抿紧唇看着散了一地的纸巾。

他也明明知道古七是假的，却还为她流泪。真的是假的吗？那时她眼中的悲伤是如此浓郁，攥紧了他的心脏。

门外，俞酒抿唇摸了摸滚烫的耳朵。

她的猎物真的很好闻，都能让她闻不到张玫的狐骚味了。

“俞酒！”

俞酒舔了舔小虎牙，眯眼看向怒气冲冲的张玫，“干嘛？”

张玫脚下一软，一咬牙拉着俞酒就走，“你给我过来！”

程白正在俞酒的房间等着，一脸错愕地看着张玫气势汹汹地推门走入。

“小白脸！出去！”

程白目露警惕，“你想对酒儿干嘛！”

俞酒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他是兔子精，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说完赶紧走。”

“……确实像只兔子。”张玫上下打量了程白一圈就看向俞酒，“小狼崽，你是不是喜欢上闻泽齐了。”

俞酒点头，“喜欢啊，他人还不错，经常给我买糖。”

张玫万万没想到俞酒承认的这么干脆，好半天才组织出语言，“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勾走了？”

“什么勾走了，小白也总给我买东西，我也喜欢他。”

张玫盯着俞酒看了半晌，突然失笑道：“果然还是一头小狼崽。”

俞酒危险地一眯眼，“你能不能别总小狼崽小狼崽地叫？”

她现在阳气补充充足，妖气也可收放自如。程白吓出了兔耳朵逃进了厕所，直面压迫的张玫膝盖一软坐倒在地，讨好笑道：“大狼妖大妖怪。”

俞酒满意点点头，“这才对。”

之后俞酒并没有参加杀青宴，易修文担心的不行，听说拍完了就夺命连环call把她叫了回去。俞酒回家时易修文就在那等着，抓着她的肩左看右看。

俞酒好笑道：“怎么，还担心人类能伤了我？”

“有没有头晕，有没有想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阳气补充充足，你干嘛啊，这可不像你。”

易修文干咳一声，扶了扶眼镜刚好挡住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你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有好的角色我会叫你，综艺什么的就别上了。”

走实力派低调路线，这是易修文与夏南想出的办法。黑子少一点，俞酒失控的可能性也少一点。俞酒不喜欢看微博，刚好就别让她看了。

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甜酒们，他们以为偶像拍完戏就能多多营业了，结果俞酒却直接变成了失踪人口，这还不如拍戏的时候呢！

大多甜酒想见偶像无门，一小部分甜酒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