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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廖莺莺来到萧府也不过三天。
在萧府门前重逢时,莺莺那句话,先是令我莫名其妙,继而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和你说起这个?”我问她。廖莺莺眸光弱了弱,答道:“是我问的。……因为你们这次没一起嘛。”
“那也用不着替我操心,”她话说得莫名,我一时将语气放得重了些,“倒是你,——也罢,你先在这儿等等我!”
追上阿遥要紧。我撇下廖莺莺,三步并作两步向阿遥的方向追去,几次撞到行人,才再次捕捉到青年雪青色的身影。这次,不会再与他错过了,我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阿遥。”
跑得急了些,此时我气喘吁吁,模样实在算不上优雅。他整个人都一僵,随即,想也没想就要挣开我的手。我哪里肯让他得逞,连忙让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手臂,这么一来,匆忙间可说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阿遥一心将我推开,推搡之间,下手不经意重了一些。
我手腕一疼,不禁“咝”地出声。他的动作终于顿住,也终于抬起头来,与我视线相接。我心头“咯噔”一声,努力定住心神,坚定地开口:“阿遥。我只是想问,你要去哪里。”
话说到一半,鼻子就酸了。逃下昆吾山那一夜,他满身血污,气若游丝,沙哑着嗓音说了那句“喜欢”。
几天时间,已经恍若隔世。那时,我知道回去很可能是死路,但同时也期待着能活下来。
活下来,再好好告诉阿遥,我也喜欢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我想,我此时的眼神一定十分灼热,这才使得阿遥冰冷的面色倏然松动了一些。但这也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再次抽离了目光,咬肌缓缓收紧:“松手。”
我很慢地松开手,站定,将闪烁着泪花的眼睛也一并藏了起来。情绪稍稍平定了些,我再次尽量轻松道:“你没事,太好了。”
阿遥没作声。我心知他在气什么,便又将态度放低了些:“对不起,那天丢下你回了昆吾山。但是,阿遥,我回去是因为师父还……”
意料之外,阿遥骤然烦躁起来,喝止我:“够了。”
声音很大,吓得我脊背抖了抖。我愕然:“是不是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依朱雁所说,是没有的。而阿遥此时也确实好端端站在我眼前。他闭了闭眼睛:“不是。别说了。”
“是我错了,”我吸一口气,再次尝试安抚他,“莺莺是和你一起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燕管事前几日到昆吾山,他说——”
“不必告诉我。”
“怎样才能让你消气?”
“没气。”
“那你怎么不看我?”
“我一直这样。”
“胡说,”一来一往间,我也委屈了,“那天你分明说过,说喜——”
阿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下手很重,打定主意让我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似的,我挣了几下都没能挣开。我委屈地瞪他,他见我不动了,才铁青着脸警告:“叫你别说了。听见了吗?”
我出不了声,甚至也点不了头,心有不甘地再次瞪他。本意是想让他意识到这样我无法回答,岂知,他显然将这理解成了挑衅。阿遥的手又紧了一分,拧起眉心:“在问你话。”
我只觉自己快背过气了。搜肠刮肚该怎样回答这个“听见了”,我伸出舌尖,畏畏缩缩地,舔了舔阿遥的掌心。
他遭雷击一般弹开,噌噌直退了五六步,满脸不可思议:“兰兰兰兰子——”
“对不住,”我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妥了,小声,“但我没办法说话。”
此时的阿遥,莫名脸红到了耳朵根。七年来,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既稀奇又不可捉摸。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原地站立良久,一根根收紧手指之后,转身就要走。我急了,又想去拉他,这次他反应很快,一步闪开。
“我不是故意的,”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懊恼起来,“我也只是想问问,问你要去哪里。”
这下完了,又回到了在燕埠那会儿,摸不得碰不得的状况。可这时候,我忽然察觉,阿遥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一些。他站着与我僵持,我试着抬眼看他,他再次避开视线。
——太蹊跷了,好似是他对不起我一般。我琢磨着能不能再靠近一些,阿遥却似看透了我的动向一般,终于忍不住道:“我不去哪儿。”
不去哪儿?见我费解,阿遥终于缓过一口气般,肯好好说话了:“你如果多问两句,就能知道我这两天就歇在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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