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葡萄味的帝王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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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p>

凤栖宫。</p>

皇后正抱着一只猫，捏着它的爪子让它有一下没一下地露出锋利的指甲, 眼中若有所思。</p>

一旁侍奉的几个侍双都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只猫。</p>

虽然这只猫已经被皇后养熟了, 只认皇后和专门负责养猫的奴才, 但他们也怕它弄伤了皇后的千金之躯而不敢放松。</p>

安静了许久, 皇后出声问道：“那楚陌可接旨了？”</p>

他的贴身侍双恭声答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皇后殿下亲下懿旨, 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 那楚大人也不敢抗旨不尊的。”</p>

皇后一贯喜欢听这样的奉承话, 但是今天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刺耳。</p>

他不由又想到三日前看到的那一幕。</p>

他被解除禁足后, 便听说皇帝近来喜好读书，时常传唤楚翰林侍驾；又听说那楚翰林因在藏书阁看到了一本古籍，替陛下解了去年科考士子的“瘟疫”之危, 便动了心思也去藏书阁看看。</p>

藏书阁位于正阳宫偏殿, 正处于正阳宫和交泰殿相交的地方, 有另一半连接着东后宫，从侧门进入并不需要经过正阳宫。</p>

而他身为皇后，自然有出入藏书阁的资格。</p>

他心想着，当年他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子, 在双儿中素负盛名，皇帝喜欢以书文动人，岂不正是他的机会？</p>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真正让皇帝动心的并非济世救民的书文，而是那个人。</p>

想到当初的一腔赤城, 皇后只觉讽刺。</p>

“喵！！”</p>

被掐疼的猫尖叫一声, 皇后猝然回神, 顺着猫毛说：“别怕，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p>

他反复地说，不知是在安慰猫还是在安抚自己。</p>

眼里闪过一丝坚决，他问：“琴书呢，他可准备好了？”</p>

侍双琴画恭声答道：“已按殿下的吩咐准备妥当了。”</p>

“陛下呢？”</p>

“回殿下，一盏茶前陛下已经入崇武门了。”</p>

“如此便好。”</p>

皇后一笑，双眸里浸满了恶毒。</p>

不多时，苟梁进入凤栖宫偏殿，一扇屏风隔出内外，屏风内有人影若隐若现。</p>

见苟梁进来，一个侍双从屏风内款款而出，见到苟梁身边竟然跟着何太急眼神一变，随即端着茶水上前笑道：“楚大人，请稍坐片刻，皇后殿下稍后就来。”</p>

说着，琴书对何太急也行了一礼，快步走回屏风内，又取来一杯茶请何太急喝。</p>

“楚大人，您怎么不喝茶，可是不对口味？”</p>

主人奉的茶不喝已经是大大的失礼，何况还是凤栖宫的茶，琴书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苟梁。</p>

正接过茶按礼数要喝茶并谢恩的何太急见状，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停住了进茶的动作。</p>

苟梁说：“微臣乃是外臣，不可在后宫久留，今得皇后殿下召见心中着实惶恐。这茶嘛……微臣还没喝过这般名贵的茶水，茶香馥郁，煞是好闻。微臣有意多闻一些，感念皇后殿下的隆恩……这位侍奉不会介意吧？”</p>

一旁的何太急背后一凉，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暗自捏紧。</p>

苟梁可是陛下的心尖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就“雨后初青”这等次货，他若用了那都是他们做奴才的罪过，哪里会稀罕？</p>

这只能说明，这茶有问题！</p>

何太急绷紧神经，后背微微冒出冷汗，但神情还是一层不变的恭敬。</p>

琴书没有察觉出不对，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楚大人您太客气了。”</p>

说着，他用露骨的爱慕眼神看着苟梁，崇拜地说：“楚大人才华横溢，便是我等在后宫也有耳闻，皇后殿下也是十分敬佩您呢。这不，今日在书中看到一处疑难，才会想着与楚大人您讨教一番。只可惜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见识浅薄，无法领略。”</p>

面对笑靥如花的美貌和直白的爱慕之意，若是一般的书呆子恐怕早就心驰神往，面红耳赤了。</p>

怎奈苟梁不是一般书呆子。</p>

只见他板着一本正经的脸，丝毫不为所动地说：“侍奉不必妄自菲薄。世人皆各有专长，侍奉能得殿下的青睐，也实属难得。”</p>

琴书没有听出来苟梁话中“夸”他当奴才当得好，暗讽他只有当奴才的命，只以为他不解风情。</p>

嗔了一声，他说：“楚大人折煞奴才了……呀，这茶要凉了，大人快些喝吧。若您喜欢茶香，奴才再为您泡一杯就是。”</p>

苟梁还没说话，何太急就在一旁恭声道：“琴书侍奉，时候不早了。陛下就要回宫，昨日还交代奴才说有一则典故要与楚大人论学呢，这事可耽搁不得。你看？”</p>

琴书一急，忙道：“皇后殿下还未到，你们这便要走，是何规矩？”</p>

何太急道：“事有轻重缓急，陛下的事又如何能耽误？还请琴书侍奉向皇后殿下解释一二，奴才先带楚大人回正阳宫了。”</p>

“你！”</p>

琴书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干着急。</p>

藏身耳房的皇后心骂一声废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一面从耳房侧门走入屏风后，出声道：“何公公有什么急事，竟是连片刻都等不得了？”</p>

琴书忙走回屏风内，何太急也忙朝屏风跪下，“奴才拜见皇后殿下！”</p>

“微臣楚陌，参见皇后殿下。”</p>

苟梁抬手作揖，躬了躬身。</p>

皇后一皱眉，他身边的琴画厉声道：“楚大人，皇后面前你为何不跪？”</p>

何太急抢先道：“回禀殿下，楚大人日前伤了腿，陛下特许楚大人不必行跪礼。”</p>

对皇帝都不必行跪礼，对皇后那更是没有必要了。</p>

皇后一咬牙，道：“原来如此，楚大人可有大碍？”</p>

苟梁道：“微臣无碍，只是陛下爱重……皇恩浩荡，微臣不敢推辞。”</p>

听听这含羞带怯的语气，皇后气得掐住椅子扶手，忍怒道：“陛下对臣属一向恩厚，本宫自然也不能怠慢。来人，看茶。”</p>

接着，他又对苟梁说：“楚大人请坐吧。本宫在书中看到一处疑难，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冒昧请你来为本宫解惑。”</p>

苟梁哪里能坐？</p>

他复又起身作揖道：“皇后殿下请说。”</p>

“不急，”皇后笑着说，“楚大人先喝茶吧，到了本宫这凤栖宫却是连杯茶都没奉上，却是本宫的失礼。”</p>

“殿下折煞微臣了。”</p>

苟梁不慌不忙，一旁重新奉茶的琴书亲自把茶端给苟梁。苟梁对他微微一笑，琴书的瞳孔极短暂地失焦了一瞬，只这一晃神的功夫，他手中的茶水已经跌落在地——</p>

被温热的茶水烫到，琴书惊呼一声，随即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p>

“何事？”</p>

皇后大步走出来，只见琴书吓得跪下来：“奴才该死！”</p>

何太急在一旁皱了皱眉，说：“回禀皇后殿下，这侍奉当真不当心，竟是将茶水都摔了。好险是没有泼到楚大人，否则……”</p>

“何公公言重了。”苟梁忙道：“皇后殿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否则却是微臣的罪过了。”</p>

听听这善良的语气，好像他若惩罚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有多恶毒似得。</p>

皇后心中大怒，却听琴画在耳边小声地禀报：“殿下，陛下就要到了。”</p>

皇后眼看设局不成，更是恼怒非常，看了眼被侍双抱在怀里的猫，不由对他使了一个眼色。</p>

那侍双也是他的心腹，当即心领神会地将手中的逗猫棒失手地往苟梁的方向一抛，兴奋的白猫喵了一声，直朝逗猫棒上的绣球扑去，竟是正对苟梁的脸！</p>

“楚大人！”</p>

何太急大骇，伸手就要去挡，却还慢了一步！</p>